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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腕上的菩提珠子,便有冰冷如刃的压迫感自他身上弥漫开,沉沉朝四周压下,是常年浸养在权势中的上位者所惯有的威仪。
不轻不重的一道清脆声响在堂中弥漫开,众官员回过神,纷纷出声表态。
谢玹没什么情绪的听着,见他们的态度同他先前所预料的相差无几,便轻轻颔首应下,起身离去。
都尉起身相送,脸上不自觉地带着点谄媚的笑意,不停地说着奉承的话,直至将人送到马车前。
静昙迎着他上了马车,拦下还欲喋喋不休的都尉,同都尉说了几句客气话,将人送回府,嘈杂不已的人声终于远去。他松了口气,转过身欲收起车凳,忽然听到一阵轻而急促的脚步声。
静昙下意识地偏头看去,见一道袅娜的、属于女子的倩影由远及近。看清来人竟是步伐慌乱、云鬟微散的容娡,他当即愣在原地,忘记出声阻拦,由着她从他身前经过,踩着车凳,衣袂翩翩,犹如一阵袅袅的轻烟一般掀开帷帐,轻飘飘地钻入马车。
车内,冷檀香四溢,一片静谧。谢玹端坐着,眼眸轻阖,面容平和,正闭目养神。
帷帐上坠着的玉铃忽地发出几道泠泠轻响,而后面前忽然掀起一道涟漪般的微风,隐约有馥郁的甜香涌入,敲碎寂静,将冷檀香搅乱。
谢玹若有所感地睁开清凌凌的眼眸,恰好望见满面惊慌的容娡钻入马车。
他眉头微不可查地轻蹙一下,清沉的目光扫过她哭的绯红的眼尾,尚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见容娡那双漾着泪光的眼眸瞧见他后,忽地亮了亮,而后她咬着红润的唇瓣,不管不顾地扑入他怀中,还甚是胆大妄为地跨坐到他膝上。
她柔顺的发丝散开,微凉的丝滑触感滑了他满手,藕粉色的裙裾如层叠的花瓣堆洒在他的雪白的衣袍上。铺天盖地的柔软甜香袭来,犹如她这个人一般强硬而蛮横地挤入他的感官之中。
谢玹浑身一绷,感觉怀中的温软的身躯抖若筛糠,像是害怕极了。
容娡呜呜咽咽地啜泣着,见他不曾推开她,得寸进尺地攀住他坚实的肩,死死攥住他的衣料,细白的手指将他不染纤尘的白衣,揉出层叠交错的皱褶,而她抽泣着将满是泪痕的娇艳面庞埋在他的脖颈一侧。
滚烫的泪珠大滴大滴滚落,砸在谢玹颈侧的肌肤,她口鼻中呼出的热气也尽数喷洒在那处。
她哭的发颤,像是一只落了水的毫无安全感的困兽,抱住他这根浮木便死死不撒手。
谢玹浑身紧绷,感觉到她的泪水滑到他的脖颈上,温热的泪顺着颈侧肌肤缓缓流淌,将他的衣襟浸湿。那一点温湿的热度,却犹如煮沸的醴酪,在他的肌肤上沸腾滚烫,烫的他浑身不自在,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她像一块烫手的软玉。
谢玹下意识地想要将她冷声斥退,然而不知为何,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同他理智的设想截然相反的温和宽慰:“别怕,怎么了?”
容娡攀着他,颇为不安地往他怀中躲,将他抱的更紧,动作间满是对他的依赖。她呜呜咽咽地用细弱发颤的嗓音道:“有人、有人要杀我!呜……谢玹……哥哥救我!”
她刻意地将腻白的下巴尖上挂着泪水往他的肩头的衣襟上磨蹭。
可当泪水慢慢没入谢玹的绣着云纹的衣料,晕开一圈圈稍深的湿痕,而伏在谢玹的肩头的她,抽噎着仰起犹如泣露海棠的小脸时。
——她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分明没有丝毫惊惧的泪意,反而闪着几分狡黠的得逞。
埋伏
车厢里很安静,于是便显得容娡细弱的哭声分外清晰,委屈的呜咽一声接一声,萦绕在人的耳边。
谢玹听着她抽噎的哭腔,不知怎地,心头浮上许多陌生而古怪的情绪——令他莫名有些浮躁。偏偏这股浮躁的感觉并不是因为觉得容娡的哭声吵,而是因为她在哭。
他抽出被她压着的衣袖,抬起手,试着将容娡从他身上摘下来。但她将他抱得很紧,他有些无从下手,此时她又坐在他腿上,这番情景之下,无论他的手触及容娡身躯的哪个部位似乎都显得有些轻浮。他试了试,未能将她推开,反而沾了满手甜香,便只好收回手,颇为不自在地将脊背向后仰了些。
“何人要杀你?”
容娡吸吸鼻子,脸庞在他的肩窝拱了拱,像是一只幼猫在无意识地撒娇。
被她的脸压到的地方泛起一点痒意。
谢玹薄唇微抿,向另一侧偏了偏头。
容娡慢慢抬起脸,泪眼朦胧,眼眶与鼻尖早已哭的通红一片。
她抽噎着道:“是……”
她本欲将以往受的那些委屈一股脑的告诉谢玹,然而才开口,忽地意识到她此时是因察觉到谢玹对她有所纵容而颇为得意忘形,如若她将往事和盘托出,谢玹必然能看透她的真实本性,便倏地噤声,想了想,半真半假地道:“是我父亲的旧相识,以往同我父亲在政事上有所冲突,曾扬言要杀我满门,今日偶然遇见,他带人追我,好生吓人……”
她刻意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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