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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摇头,“而且祂在我梦中,既不是文字也不是声音,我好像不用交流,就知道祂的意思。”
她思考了片刻,松了一口气:“不过,既然我这段时间都没有再见过祂,应该是你的神力起效了……或许那确实只是个梦吧。”
云咎低低应了一声,替明曜拉好被子。神明漆瞳低垂,静静落在明曜脸上,如同赐福般缓缓念出她的名字:“明曜,好梦。”
明曜怔怔看着他的双眼,忽有一阵酣然的睡意泛起,将她拉入了梦境的深处。
眼前的梦境是明曜非常熟悉的预知梦,北冥还是那个北冥,可魔渊却是与现实截然不同的样子。
明曜站在梦境的这头,熟稔地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坐下,抱着自己膝头,静静看着一切的发生。
她看着身着水红色外衣的云咎走入北冥的结界,拥着自己温柔地亲吻,呼吸纠缠,唇齿相接,好像彼此之间没有丝毫隔阂,也不曾有过神魔两族之间的恩怨是非。
她看着自己勾着云咎的手臂松快地笑,从脚下的沙地上翻出各种各样的珊瑚丢入神明的怀中,无数色彩瑰丽的鱼儿自他们身边游过,碧蓝的海水剔透澄澈,仿佛抬头就能看到温柔的阳光。
明曜坐在不远处的珊瑚旁,更用力地抱住自己的身体。
她已有好久没再见过这个预知梦,上一次……似乎还在招魂之前。
她从前羡慕这个梦中的自己,能得到云咎如此温柔明确的爱意,能够在这样漂亮的北冥生活。
而如今,当她真的与魔族的亲友共处,真的得到了云咎的偏爱,她竟依旧如此羡慕这个梦中的自己。
羡慕她……有着如此鲜活旺盛的生命力。
明曜的掌心轻轻抚过自己的手臂,她本就骨骼纤细,比寻常女子显得更瘦弱一些。而这些日子,因为招魂的反噬,她甚至比刚到西崇山时更瘦几分,那一层薄薄的皮肉包裹着骨骼,形成一种几乎称得上病态的柔弱。
而梦中的那个自己,无论是红润的脸颊,亮晶晶的双眼,还是长裙下玲珑轻盈的身段……她所洋溢的气质,都是此刻只能靠他人神力求存的明曜求而不得的东西。
明曜抬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心口,一股涩意迸发,几乎冲开她的身体。
她将目光移开,头一次觉得面对这个梦境时,竟然会如此无力。
若在从前,明曜对云咎、对北冥的期盼中,至少有一大半是未知的,她难以掌控的东西。
因为是未知,所以她尚还能生出几分希冀。
可如今,长期的反噬让明曜意识到,即便自己永远生活在云咎的神力之下,也再没有半分可能,变成梦中这样健康的模样了。
这当真是个预知梦吗?亦或是她自己的幻想?
这个问题,明曜曾问过自己很多次,但直到今天再次面对,她才不得不承认,或许它真的只是南柯一梦而已。
随着梦中二人的身影缓缓远去,明曜移开目光,撑地站起了身。
梦境快结束了,梦中的一切都在迅速坍塌,碧蓝的海水和五彩缤纷的鱼儿,逐渐在明曜眼前化为斑斓的粉末。
该醒了。
她仰头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样对自己说道。
人不能一直沉溺于美梦,就像素晖姐姐说的,美梦和梦魇一样,都是可以杀人的东西。
某些时刻,温柔刀甚至更为可怕。
可就在明曜决定转身的前一刻,她却还是松开了紧紧捏着裙摆的手,将双手合十抵在额前。
再一次,她如同曾经无数次离开这个梦境时那样,虔诚地对着这个逐渐消散的天地喃喃。
“拜托了,请让它成真吧。”
明曜并不知道,这一次,她的愿望有被某位神明听到。
我愿意
后来的几天里, 云咎不知为何,经常不在明曜的身旁,有时融晞跑来找他问修炼神力的事情, 也只看到她一个人窝在小院温暖的神力中看书。
北冥有书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但在冥沧和沈寒遮相隔荒幕交谈的那段岁月中,两人间最多的沟通,就是沈寒遮拿着从世间各地收集而来的秘法古籍, 一字一顿地念给冥沧听。
而冥沧就在荒幕的那头,将那些字句认真地雕刻在薄薄的冰岩上。
北冥之外没有魔族, 寻常修炼的术法对于他们与生俱来的魔息毫无用处。因此沈寒遮给冥沧带来的,也基本上都是些晦涩难懂的, 只剖析经脉构造和炼气运行的书籍。
因为这些内容不讲实操, 只讲原理,所以相对而言,它似乎更接近于医书。
冥沧说, 他就是受这些内容的启发,才得以将明曜复生。因此即便他离开魔渊已有五百年, 这些雕刻着文字的薄冰依旧被保存得很好。
“你想看书是好事, 虽然也没什么用。”冥沧将这堆几丈高的薄冰搬到明曜小院之时, 如此刻薄地说道。
“哥哥,我只觉得自己不能一辈子靠云咎的神力苟活。”明曜无奈地看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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