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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问,只是道:“我知道了。”
她抿一抿唇,道:“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若不识相,岂不是太没趣儿了吗?祝当家请他放心就是。”
祝含之笑意愈深。
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一笑,祝含之伸出手,示意她伸手,而后在她手上写了三个字:拂云观。
城外拂云观,杨符修道之处。
谢惜为确认,用口型又说了一遍:“拂云观?”
祝含之点头。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道:“祝当家,到了。”
祝含之应了一声,对谢惜道:“姑娘既然选好了,便下车罢。外面有马,姑娘此去,一路保重,我就送到这里。”
谢惜说“多谢”,又说“保重”,而后将包袱挎上肩头,掀开马车跳了出去。
祝含之坐在车内,听见马蹄声哒哒远去的声音。她坐着抒出一口气,心想她一贯与人为善,这回又是送钱送马、又是递消息,可算是好好地放过了谢惜。
至于等谢惜出了上京,杨简去了北关,那之后会如何,可就与她不相关了。
马车帘突然被人一把扬起,祝含之抬眼,看见蹲在车前打帘望向自己的蓝衣青年,笑嘻嘻地问自己道:“坐在车里不说话,又盘算什么黑点子呢?”
祝含之瞧见他,眼睛亮了亮,笑意终于落进眼底。
她问他道:“太子借谢惜这事敲打我呢,我是不是得多敲他一笔银子,好好弥补我一下?”
谢惜出城以后,一路纵马,直往拂云观而去。
兴许是杨符先前已经打过了招呼,观中洒扫的道士看见谢惜进来,主动上前询问她来意,随后便将她带到后面那个杨符居住的小院内。
院中倒是干干净净,只是十分安静,许是因为自从杨符插手了朝中的事以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显得此处分外冷清。
谢惜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稍等了一会儿,便有个老道入内,与她见礼,自称是杨符的师兄。
谢惜问杨符何在。
照理说,他是世外之人,自小便离了杨家,是与杨家没有一点关系的。如果杨简都能保住性命,那杨符也应当无事。
她出城时,尚在思索去何处找谢愉孩儿的下落。如果杨符知道杨三郎的下落,那知道这孩子,也不足为奇了。
她要找到杨符,然后去找那个孩子。
但这老道却说,杨符也已经过世了。
谢惜微微有些愕然。
杨符自打那时占星卜算,用命犯紫薇的说法将端王一行人赶出了上京,便因所谓的道行高深,被今上留在了宫中。
他是为了谢忆做出此举,有心谋得圣上看重留在宫中,却正好阴差阳错地也帮了谢惜的忙。
端王之事先时发展得那样快,未尝没有杨符在宫中给今上进言的缘故。
但可惜的是,杨家随后也出了事。
今上看重他,用他,肯听他的话,那都是因为今上自己愿意,并不表示今上完全是个受人摆布的傻子。
他自然能够看得出杨符隐藏在那些话语之下的私心,不过是因为自己所愿如此,正巧借杨符的话发作起来,顺理成章罢了。
而待杨家出事,杨符便成了一个祸患。他明明能做个世外之人,却偏偏又入了宫,此间缘由,怎能不让人怀疑是受了杨家的指使?
今上要用他,便道他是位明言的高人,今上要杀他,他便是妖言惑君的骗子和罪人。
杨符当即在宫中被拿下,也不必多费劲拖出去和其他杨家人关在一处,直接便被押进了宫中内狱。宫中人拜高踩低,看见他如此,连理会都懒得,更是无人来探望。
杨符一个人在其中,除了送饭的内监以外,一个人都没见过。
据说,他每日并不以之为苦,只是安安静静地在窗前打坐冥想,偶尔抬眼望向宫墙,也是一言不发。
他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兔死狗烹的命运,或者说,早在决定入宫搅这一局的时候,甚至于在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幼年批命,尽数皆破。
一句玄之又玄的预言,在他入世娶妻的时候毫无发作的迹象,却又等到这个时候,以一种十分荒谬的姿态报应在他的身上。
他分明是一个人好好地在里面,但却不知是如何染了病,连着咳了好几天,某天夜半突然便没了气。
看守时常忘记送饭,隔了一日去时,见送进去的饭食没有动过,才发现里面的情况。
因不知是什么病,没人敢靠近,只是找了两个内监,草草卷了丢在一旁,准备夜间拖去乱葬岗随便埋了。
还是杨简知道这件事后,找人行了方便,自己进去收的。
拂云观知道此事,也是因为杨简找人给他们送了个信,请他们为杨符点一盏灯。
那老道说完杨符的事,同谢惜道:“他入宫之前,曾叮嘱过我们一回,若有今日,必有姓谢的善人登门,要我们托付一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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