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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南抓着他的衣服,仰起脸说:“要不……要不今晚就留下睡吧?”
郁嘉木也想啊!可是明天一大早还有课啊!那门课的老师抓出勤特别严……他深呼吸,冰冷的空气灌入口中,总算是清醒了一点,又在祈南嘴唇上偷香一口:“我也想留下,但最近是特别忙啊。”
祈南失望但是善解人意地说:“那好吧……你路上小心。”
过了一会儿。
祈南憋不住了:“你不是要回去吗……怎么还抱着我啊?”
郁嘉木只好放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程先生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的黑暗中时,祈南难免有几分落寞,站在原地呆呆看了好半天,总有点盼望程先生会回来,会舍不得他。没等到人,只好回家了。
才走到路口,祈南看见家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祈南当时就像是当头被泼了一盆冰水,手脚都凉了。
一位两鬓雪白的中年人站在那,渊渟岳峙,不怒而威,与祈南有三四分相似,中年人听见脚步声,回头望向祈南。
祈南瑟瑟发抖了下,一步一挪地走到男人面前,在这个年长十八岁像他父亲一样的大哥面前,他永远都不敢站直了说话,小心翼翼地打招呼:“哥。”
祈南的大哥祈东眉头紧皱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祈家一共两个孩子,祈东和祈南,祈南是预料之外的孩子,比大哥足足小了十八岁,祈南出生的时候祈东都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对这个幼弟,与其说是弟弟,倒不如说是儿子。
都说老来子生得俏,他这弟弟也确实从小粉雕玉琢格外可爱,他们祈家的孩子们本来就都长得不错,但祈南在这其中也像是基因突变一样漂亮得与众不同,小时候还总有长辈笑话说要让祈南去当画报模特以后当明星云云,但是祈南自己对那些没兴趣,被人夸赞他也不在意,他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多好看,他就喜欢画画。
只是祈南因是老蚌生珠的老来子,他妈妈躺在床上大半年保胎,结果还是早产,从小体弱多病,三天两头进医院,祈东怜惜这个弟弟,也生怕他活不长,家里人精细地养着,磕磕绊绊地总算是长大了。然而,在祈南五岁上时,父亲去登山,半路上一个脚滑从峭壁上摔下去,搜救队找到的尸体都摔烂了,说是当场毙命。挚爱身死,母亲抑郁成疾,不过半年也去了,临走前交代他要照看好弟弟。
年少时的祈东对母亲有几分微词:为什么呢?为什么就不能活下来呢?他知道母亲很爱父亲,可是就不爱他和祈南吗?就不能为了他们坚持下去吗?
那时候祈南还太小了,总是问哥哥爸爸妈妈去哪了,祈东哄他骗他,他总也等不到爸爸妈妈,就一个人躲着哭鼻子。
过了两年祈东和青梅竹马的妻子结婚,他都要把祈南抱在身边,恨不得揣在口袋里。
本来两个孩子年纪相差大就是件很不寻常的事,甚至还有人嚼舌根说祈南是祈东在外面搞大女同学的肚子不得不生下来的,最后父母为了他的风流事擦屁股才说是什么弟弟,嘲笑祈南的大嫂嫁了个二婚带孩的败类。
婚礼上,祈南被炮仗吓着,抽泣起来,有大人说他在哥哥的婚礼上哭不吉利,又说他才生没多久原本身体健康的父母就相继去世,是他命太硬克死父母,如今还这么晦气,大喜之日哭哭哭啼啼,他那时才七岁,懵懵懂懂的,居然听懂了其中的意思,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还摆出个笑脸,等到晚上,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还是祈南的大嫂姜珊心细发现的,她就住祈家隔壁,也是看着祈南从小长大的,疼惜他,索性把祈南抱到他们新婚床上,新婚第一天晚上俩小夫妻居然什么都没做,中间夹着个小祈南就盖着被子睡了。
后来他们也把祈南当半个儿子养,遇上打雷下暴雨的天气,还让祈南挤他们床上哄着睡觉。
祈南既敬爱大哥,也害怕大哥,可是更不敢撒谎,硬着头皮说:“和一个朋友出去玩了……”
这也不算骗人嘛。
祈家大哥闻言笑了。
祈南更瘆得慌。
“好了,那么怕我作什么?你年纪不小,本来就可以再找一个了。我早就说了你该找个人了。”祈东走了两步,发现祈南没跟上来,回头说,“进去啊,杵在那干嘛?这是你家你怕什么?”
祈南才抬起脚敢跟上去,一进屋就给大哥端茶倒水:“您怎么突然来了?”
“嘿,哥哥看弟弟还要什么理由?我看看你活得好不好。”祈东说着,停顿了片刻,索性直说了,“我前天听你大嫂说,她和我说估计你终于又愿意找对象了,我就来看看。”
祈南舌头打结:“没、没有。”
祈东劈手把他拿着挡脸的托盘抢走,逼迫他面对现实:“你都三十好几了,还害什么臊,有什么的?我又不会棒打鸳鸯。”
“我怕你不高兴,上次我谈恋爱你就那么生气。”祈南充满心理阴影地说。
“废话!你上次谈恋爱是十六岁!还那么小呢!而且还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