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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真是她呢?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她呢?
裴戍眉眼少见地带上些浮躁。
哪怕真的是她,又与他裴戍何干!她有丈夫有儿子,需要一个她避如蛇蝎之人去寻吗?!
疾驰的骏马缓缓停了下来,蓑衣被风掀起,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腰侧的刀伤只经过简单包扎,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渗血,雨水将那里打湿了一片,淡粉色的雨水不断落下。
他突然觉得什么都没变。
裴戍还是多年前,宋初姀的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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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乍响时,宋初姀正趴在池边看鱼。
巨声仿佛在耳畔炸开,闪电映在脸上,她长睫微颤,头也未抬。
急雨打进池塘里,起了一池面的水泡,鲤鱼如逢甘露,争相跳出,一派生机。
马夫站在连廊中,抻着脖子喊:“夫人,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外面雨凉,还是赶紧进来吧。”
宋初姀回头,支着下巴说知道了。
嘴上说知道了,但是却完全没有动的意思,另一只手指尖还在池塘里划水。
雨水沿着纤细白皙的指尖顺流而下,汇入池塘里。
马夫飞快低头不敢再看,忧愁道:“夫人,这雨短时间内应当停不了,再呆下去是要生病的。观中准备了饭菜,虽都是些素食,可夫人过来吃一些,还能保暖。”
“我知道了。”宋初姀失了耐心,语气偏冷:“你先去就好,不必管我。”
主家都这般发话了,马夫也不敢再劝,只能悻悻然去了饭堂。
暴雨中,观中院落只剩下树下撑伞的女子。
天色阴暗,宋初姀半张脸映在池塘中,冷风刮过,额头一阵冰凉,吹得她有些发晕。
手从池塘里缩回来,指尖因为在水中浸泡太久起了褶皱。
宋初姀模糊想起,自己是因为大雨生过病的。
光华二年,夏,宋初姀十六岁。
建康繁华一片,她是建康城内家喻户晓的宋家女,亦是世家贵女之中翘楚。
彼时百花凋零,她于傍晚施粥归家,收到了一封邀帖——左中郎家的小女儿邀她明日去城外的私园里品茗赏花。
宋初姀与她不熟,只隐约记得那是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郎,只是两人从未说过话。
她不想去,可看到坐在堂中的祖母,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下。
于是第二日清晨,她没有去施粥,而是坐上了左中郎府邸的马车。
左中郎家小女儿名唤许如意,比她小一岁,很是活泼。
自她上马车起,许如意便滔滔不绝地与她说起有趣事儿,还时不时姐姐姐姐地叫着。
宋初姀对自己不熟的人总是无法太热络,只坐在她对面,一边感受着马车轻微的摇晃,一边秋风过耳一样听着她的喋喋不休。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在城门前缓缓停下来。
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谁家的马车,出城做什么去?”
“许大人家的马车,尔等也敢阻拦?”
“城中盗匪流窜,军中有令,特殊时期马车都要一一查验。”
门外人声音冷硬又不留情面,脚步声响起,马车车帘便被人猛地掀开。
宋初姀抬眸,对上裴戍冷漠的视线。
掀帘人也没想到里面的人会是她,表情微怔。
四目相对,很快又彼此错开,两人演技都是一流。
建康城内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没人知道裴戍住在宋初姀城东的私宅里,也没人知道他们会在深夜耳鬓厮磨。
就像现在,没人会将世家贵女与守城门的将士联想在一起。
裴戍很快整理好思绪:“军中有令,还请两位女郎下车。”
宋初姀眸光微动,刚起身,却被许如意拽住了袖子。
许如意:“何人的命令,难不成你觉得九华巷世家会包庇盗匪?”
她刻意咬重了世家两个字。
“这是军令。”裴戍回答。
话音刚落,一盏茶杯猛地砸出。茶杯摔落在地,炸起碎片,飞溅到裴戍靴子边。
许如意全然没了刚刚与宋初姀说话时的天真活泼,语气高傲又不屑:“不知死活的贱民,许府的马车都敢拦!”
贱民这两个字如一支利箭划破长空,响在每个守城士兵的耳畔。
宋初姀皱起眉头,忍不住去看裴戍。
裴戍却神色未变,岿然不动。
领头笑哈哈地走过来,敷衍地看了一下,挥了挥手道:“放行。”
车帘放下,马车缓缓驶离城门,守城士兵的表情却都算不上好。
领头打破僵局,不在乎道:“你们都是刚来的,还没经过事儿呢。”
“天子脚下龙庭边儿,咱们算什么,小虾米都不算。”
“今日是许家的小姐明日就是王家的郎君,世家与咱们普通人这中间儿啊,隔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