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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刚刚觉得,我错了,错得离谱,大错特错。
“你没有错。”平缓的声音入耳,苏宝珠抬起头,映入眼中的是缘觉温和的笑容。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
缘觉轻轻道:“若说错,是我定力不够,是我佛心不稳,你只是不想平白丧命,何错之有?”
他又一次笑起来,如春风拂面,如细雨轻吻。
苏宝珠吸吸鼻子,“不要对我笑了。”
我会忍不住抓住你,再也不放手。
蓝湛湛的苍穹,大朵大朵的白色云团悠然飘过,在广袤的田野上投下一片片浅淡的阴影。
正值秋收备耕的农忙季节,人们头也不抬在田间忙活着,偶尔直起腰喘口气,捶捶发酸的腰背,接着又开始低头劳作。
谁也没注意站在田埂上的一僧一女。
缘觉看着眼前的景象,表情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宝珠悄悄睨着缘觉的侧颜,她现在有解药了,缘觉完全有理由与她疏离,可跟了他一路,他也没赶她走。
是不是说,抛开蛊毒不谈,缘觉待她也还是有几分不同的。
试探性轻移莲步,往他身旁靠近。
他望着一望无垠的原野,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再偷偷靠近一步。
石榴红的裙摆轻轻擦过白色僧衣,在风中飞扬着,如同两只比翼双飞的鸟儿。
他没有躲闪。
快乐浸透她的全身,心尖上产生一种甜丝丝的颤动,瞬间让她的嘴角充满笑意。
“宝珠,一会儿……”缘觉低头道,待那抹含糖的微笑映入眼帘时,话音忽一顿。
“嗯?”苏宝珠睁大眼睛,等着他下面的话。
缘觉不自然地挪开视线,“一会儿到了静安寺,你在寺外等我,就不要进去了。”
“那怎么行,你动的是整个静安寺的利益,你一个人应付不来的。”苏宝珠道,“若是因为我的女子身份,那我可以扮成你的侍从,这样就不奇怪啦。”
缘觉淡淡道:“我的侍从都是僧人,你要剃光头吗?”
苏宝珠呆滞片刻,使劲摇头。
缘觉轻轻咳了一声,掩去唇边的笑意,“静安寺门前那一片很热闹,你到处转转,等你玩得差不多了,我也办完事了。”
“哦。”苏宝珠不情不愿点头。
缘觉把手里的念珠给她,“如果不舒服,就让吉祥拿这个来找我。”
似是怕她误会,他又描补一句,“我担心解药不安全,那人毕竟来历不明……”旋即大踏步向前走去。
苏宝珠望着他的背影,又是欢喜,又是酸涩。
这个人并不讨厌她的靠近,甚至还有些欣喜,可每当她热烈地想要更进一步,他就不由自主开始躲闪,却不会逃得远远的,只在她能够看得见的地方静静站着。
似乎在期盼着什么,又在害怕着什么。
是因为僧人身份的限制吗?还是有别的因由?
轻叹一声,她提起裙角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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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寺和幽静深远的福应寺大为不同,门前热闹得好像赶大集,人群拥来推去,说书的、算卦的、玩杂耍的、卖大力丸的、各种小吃零嘴,还有卖肉包酒水的!那是应有尽有,无所不有,比长安城里的西市也不差。
离山门不足百丈之处,甚至有一座三层酒楼,丝竹声声不绝,酒客与歌舞姬的调笑,隔着一条街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宝珠目瞪口呆,她是到了佛门圣地,还是烟花之地?
缘觉面色看上去和往常差不多,但眼神异常冰冷,低声叮嘱苏宝珠一句,带着周身的寒意踏进静安寺。
吉祥小声嘀咕,“刚才的殿下有点吓人呢,看着不像受人欺负的主儿,姑娘可以放心了。”
是和宫里那次不一样,他在贤妃面前有多么隐忍,就有多么爱着他的母亲。
苏宝珠更替他委屈了。
来都来了,也不能浪费这一趟,苏宝珠和吉祥从街头溜达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到街头,腿都遛细了一圈,缘觉还没从静安寺出来。
主仆二人便坐在一个馄饨摊子前,一边吃东西,一边等他。
旁边桌子是一对祖孙,面前只摆着一碗馄饨,小孙子舀了一勺,送到老妇嘴边,“祖母,你吃。”
老妇笑着摇摇头,“祖母不爱吃。”
小孙子抱着碗大口大口吃起来,老妇时不时看两眼静安寺的方向,面色焦急中带着殷切的期盼。
她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脸膛和手都是庄户人家特有的那种饱经日晒的黑。
苏宝珠心头一动,暗暗吩咐吉祥又买了一碗,端到老妇面前道:“老人家,我们等的朋友不来了,帮他买的这碗我们没动,吃也吃不下了,可以请你帮帮忙吗?”
老妇有点忸怩不安,“这怎么好意思……”
“帮帮忙吧,我爹不准我浪费粮食,知道了非骂我不可。”苏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