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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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还管什么典不典的，这病治好需得三年。”凌安笑了一声，“别太荒谬。”

&esp;&esp;“确实荒谬。”苍厘心叹一气，抬臂将鹰送上铁架，淡淡抱拳行礼，“无论如何，苍厘谢过先生。请先生定下地点，三日后再行拜访。”

&esp;&esp;——而今三日之期已满，天一亮便是时候赴约了。

&esp;&esp;苍厘好容易抓过莲子茶咽尽，喉头风波暂息，脑瓜瓤子又嗡嗡起来。

&esp;&esp;那边打更人刚走远，隐隐的梆子闷声尚未湮没在夜色中，这头路口官道的桑树梢上已颤巍巍滚起喧天的锣鼓，将他没关严实的窗缝都震得开了。

&esp;&esp;这热腾腾的喧闹在一片寂静中格外喜庆，分明是揣着大好亲事有备而来。

&esp;&esp;苍厘怔了怔。他很久不曾听闻罗舍城中有什么喜事了。正疑惑间，那欢腾已停在驿站前，悄然结了尾落了幕。

&esp;&esp;看样子不打算深夜进城。

&esp;&esp;想进也进不去。苍厘想，今天又有“极凶之刻”，王令不允，哪边的人来了都不管用。

&esp;&esp;至于被关在城外的是谁，安天锦根本不在乎。

&esp;&esp;缈姬曾说安天锦是灾星降世，后来果不其然被她言中。罗舍本为西凉五城之首，逐渐因着新布的奇刑厉律式微，不复以往繁荣。城里能跑的都跑了，剩下的是跑不了的。

&esp;&esp;譬如缈姬。

&esp;&esp;譬如他自己。

&esp;&esp;苍厘起身去阖窗户，想在天大亮之前再歇会儿，免得等了三日的凌安又瞧出杀气，不兴教棋。

&esp;&esp;手挨上窗页的时候，眼睛只被不远处那一溜血红的婚队吸了过去。

&esp;&esp;对着驿站大门的是顶风尘仆仆的宝山轿，一个蒙着榴花盖头的新娘正被丫鬟扶着下得轿来，晃悠悠朝门里走。

&esp;&esp;是东陆的送亲队。苍厘想着，忽然觉出不对。

&esp;&esp;他又朝那新娘子看了一眼，眉尖不由蹙起，还在嗡嗡的脑子里好似化了个冰块，一股冷意逐然浇了下来。

&esp;&esp;第2章 向来有一些格局

&esp;&esp;古时西凉女子出嫁，手中必要捧一只龙血石榴。

&esp;&esp;这石榴诞自沧浪川尽头，传为龙血浇灌而生，表皮艳若碧蜡，蕊心灼如赤露，与一般石榴不同。

&esp;&esp;而鬼烛独爱龙血。

&esp;&esp;据说，鬼烛是龙神历劫时的恶念所化。龙神形散后，它失去依托，日夜游荡于暗影的罅隙，但凡在烟火中得了龙血石榴的香气，便会借着月光显形，一道歪风将新娘裹进枯坟老崖，与之交媾，生下鬼胎。

&esp;&esp;这鬼胎唤作幽独，生得十分可怖，因长于黑暗之中，故而天生无目，最喜欢吃小孩眼珠。

&esp;&esp;此等凶邪的传闻一经蔓延，新嫁娘出阁再不捧石榴。

&esp;&esp;今夜风清月朗，苍厘目力不若以往，仍清晰看见新娘手中沉甸甸拢着的，正是一枚硕大的龙血石榴。

&esp;&esp;只在灵庙中见过的贡品，有朝一日竟会出现在一名东陆新娘手中。

&esp;&esp;他觉得怪异。又将轿子与轿旁列着的卫队随从打量一圈，发觉那轿帘与旌旗上皆绣着紫极星宿纹。

&esp;&esp;这队伍来自天雍府。不知要往何处去，更不知为何要令新娘子犯下这等不大不小的忌讳。

&esp;&esp;苍厘揣着一丝疑惑合上窗户，重新躺回榻间。窗页极薄，他却再听不见外头动静，仿佛那阵赤色喧闹只是他痛出的幻觉。

&esp;&esp;苍厘摸了摸枕下压着的白隼令，熟悉的温凉让他稍感心安。

&esp;&esp;这令一截拇指大小，取世上飞得最快的白隼喙打磨而成，落在手中温沉沉的，如同上好的墨玉勾。

&esp;&esp;当初是缈姬亲手予他的信物，如今也是他与灵庙之间余下的最后一点联系。

&esp;&esp;离开灵庙后，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驿站。一来二去，同进城贸易的驼队和赤脚商人混得熟了。等到推杯换盏的地步，常常有人想买他的白隼令。从一盒黄金酥叫到一斛衮东珠，都被一一拒绝。

&esp;&esp;苍厘知道安天锦的耳目一直守在左右，倘若痛快卖了，自己会比现在好过很多。

&esp;&esp;但有些事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esp;&esp;苍厘握着白隼令迷糊过去，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