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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冒雨连着去姒妇家两趟,都没把人领回来,咋着?她还想拿捏到秋收啊?那咱王户要这种新妇干啥?”
王禾忍不住了:“我外大父家是离的近,可我阿母一年也没回去几趟,还不赶你偷偷往沙屯拿的东西多哩!”
“哎?你这死驴脸,有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么?”
贾妪:“行了!谁不想动弹、谁就回去躺着,别叨吧的让我心烦!”
王葛默默,只管扶好大母。
这时,一趟骡马小队从最近的亭置“临水亭”出发,向贾舍村徐徐行来。他们都是临水亭的吏,共十七人,亭长为首,亭卒十五人,外加一名身份特殊的亭夫。
这亭夫,就是少年桓真。
各州郡每年都有修路预算,临水亭至贾舍村这段羊肠土道在批准之内。郊区“野涂”的道宽有固定标准:五轨,只需用“记里车”测量出实际路长,就能核算将要投入的财力、物力、人力。
骡子拉着记里车,每行进一里,车上的木头人就敲鼓一下,桓真拿着石刀、木板刻数。
队伍后头数丈外,铁风、铁雷骑着凛凛骏马,一直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铁风背负环首刀;铁雷左手持弓,背负木箭箙。
按照桓县令的意思,允许他兄弟二人始终追随,保护桓真安危……只能在性命攸关时才可相助的意思!
桓真现在,是临水亭负责打扫亭舍、马厩的“亭夫”,在亭置中属于最低等的亭卒。其余十五名亭卒,要么是负责逐捕盗贼的“求盗”,要么是“亭子”。
铁雷:“谁能想到呢,从国子学逃个学的工夫,就沦落成乡兵了,还是个打扫马厩的。”
铁风:“就一年,会熬过来的。唉!”他深深叹口气,听起来更像可怜自己,至少一年回不去繁华洛阳。
铁雷:“上回来贾舍村时,公子多意气风发!你瞅瞅现在……这是他第几次抓头发了?一定招虱子了。”
铁风:“第十一次了。对了,今日公子发顶的俩角,是你给梳的?”
30 人靠衣服马靠鞍
铁雷喷笑:“噗!我……”他本想说,要是他梳,绝梳不成一角朝天、一角耷拉跟树叉子似的,但主家“落难”,更不能失了敬重,于是话音一拐:“我……哪敢!万一叫亭长发现,又得罚公子少吃顿饭。”
铁风:“我打听过了,这临水亭的亭长,姓任,名鲤,字溯之。性格刚直,最讨厌偷懒耍滑、纨绔娇惯子弟!我等谨慎些好,否则别说帮不上公子什么,再拖累他,被任溯之告一状就糟了。”
铁雷:“是。万万不能给桓县令递由头,到时把公子打发到空亭去更麻烦!”
空亭一般都在荒郊棘林中,仅供长途跋涉的旅人歇脚,不设亭卒。那种地方,到了晚上常有野兽出没。
铁雷:“瞧,公子第十二次抓痒了。”
桓真身上确实招虱子了。
他长这么大,就没自己梳过头,被族叔打发到临水亭后,睡觉时特别注意,一直不散发。结果今早挠痒把头发挠散了,去马厩干活时被巡查的亭长看到,不由分说把他摁到跟前,还嫌他脑袋别着劲儿不听话、扇他后脑勺一下子,再以手代梳,麻绳一边一系,挽了俩羊角髻。
这寄人篱下的糟心日子啊,才刚刚开始!
桓真不是没想过不管不顾,先回洛阳再说,但转念就遏制莽撞念头了。他想凭自己本事考进少年护军营,踏上驰骋沙场的武将之路!既然此理想毋庸置疑,为期一年的乡兵体验,说什么也得熬下来!
他是龙亢桓氏的嫡子!没有不敢享的福,也没有不敢受的苦!
啪!
他的慷慨励志被后背一巴掌打断,是任溯之!他训道:“愣啥神?后边去!”
原来,桓真不知不觉的走快,都离开记里车丈远了。他面无表情回到骡子旁,取出布囊中的小竹盒,挖一指荼酱,在嘴里多含一会儿,让苦森森的菜酱灌穿口腔,直穿头脑,以此覆盖忍耐之苦。
今日路不好走,贾妪带着儿郎、新妇早早下坡,正好,回到家不耽误烹晚食。
次大屋墙体下已经搭好了木棚,王葛笑盈盈谢过大父。小贾氏不在,王菽放心的来伙房帮忙,两个小女娘都是利索人,很快蒸了饼,拌了咸菜。
院里还潮湿,一家人在杂物屋吃饭。
姚氏暗中掐了王三郎好几下,逼的他没法,只得问:“二兄,你、你今早是不是,给二嫂送赔礼了?”
“送赔礼?”王二郎装不明白。
姚氏憋不住了,假笑堆脸:“兄公装什么胡涂,今早你从姑舅屋里出来,手里就多了个好大的包袱。按说呢……姑舅给兄公物什,我不该问……”
王翁看老妻一眼,贾妪领会,打断道:“不该问就别问!你有能耐也回娘家,到时看我让不让三郎带赔礼接你回来!”
王葛、王禾、王菽、王荇几乎同时把头埋碗里。
大母怼的好!
姚氏讪讪收起笑。她这夫君确实耳根子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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