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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不禁又想起自己毕业前撞见陆放给别人塞情书的那一幕。
他和她从来都不是一种人,他恣肆随性,喜欢和在意绝对不会和她一样只安于埋藏在最心底。
如果说,高中时期的她和陆放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重逢后他从高处跌入泥潭,也只是让这两条平行线的垂直距离近了些。
她无从揣测他的提议有几分郑重,亦或有几分得过且过的随意,但她不能不顾一切捧着自己一颗难以安放的心去赌。
其实大部分时候她都看不透他,她也不再是可以义无反顾不做权衡的年纪。
无法掌握规则的游戏,她没有资格入局。
“别人可能都会有的试错成本,我并没有,这点,你能明白吗?”
餐厅的顶灯将她的脸颊照得瓷白、纯洁,许枝的语气很轻,她把过往那点对他的恋慕小心翼翼地埋进了平铺直叙的话里。
陆放望向她,好半晌没有动作。
许枝以为他被自己难得的吐露怔住,眼中有几分黯然,随即又是自我安慰的庆幸。
她深吸一口气,换上轻松的口吻。
“好啦,你让我好好考虑,现在我也给你答复啦。”她顿了顿,像若无其事:“赶紧吃吧,饭菜真要凉了。”
她假装用力地夹菜,硬生生将眼角的涩意克制住。
真是没出息,明明是自己决定要拒绝,这会又是自己垂头丧气。
只剩下出风口的凉气在许枝心头猎猎作响,沉甸甸的心绪让她在静谧里恍惚。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你说的这些,是对你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许枝抬头,看向陆放眼神复杂。
无论对谁没信心,又有什么区别吗?
“你以为,我是着急结婚,是吗?”
硬朗的五官此刻阴晴难辨,许枝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气氛实在僵硬,她为了缓和已经做了努力,此刻只能别开眼,一言不发。
陆放径直站起身,一贯沉稳的人此刻竟然有些重心不稳。
他伸出大掌揉了揉眉心,这么多年他的身体素质一直保持最佳状态,但此刻只觉身体里的高温快将他烧到神志不清。
他松了松领口,尽力压制好破土而出的烦躁,冷静开口:“你所担心的一切,我都明白。”
“我会给你最充足的保障,许枝,我们领证吧。”
人的一生由无数节点组成,回首望去其中不乏后来难以查证、言不清道不明的抉择瞬间。
“上次听说,你家里的养殖场有你父母的心血,我会用的我积蓄帮你以你的名义买下养殖场,你正好借此永远逃离你伯父伯母一家的捆绑,从此自由。”
“而我,也正如你伯母那天所说。你就当我为了向瘫痪在床的母亲尽孝,和你成家早日让她安心。”
也许是陆放所说的“自由”让她动心,又或者是她鬼迷心窍忽略了自己二十多年循规蹈矩也难顺遂的短暂人生。
总之等许枝从突然和不真实感里反应过来,两本大红色结婚证已经被她捧在手里。
他们是一早出发,半小时车程到达时都还未到市民政局的上班时间。
车上一路,许枝一直望着车窗外出神。
她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茫然还是即将要面对人生新阶段的紧张。
临下车前,陆放问她:“想好了吗?如果后悔,你现在还有机会。”
他坐在驾驶位,双臂随意向前搭着,一身白衬衫加水洗牛仔裤,发型是两侧修短的背头,下颌处青黑胡茬已不见踪影,明明昨天还因为生病有几分颓废,今天全然不见,整个人显得稳重又精神。
很神奇,许枝明明情绪混杂,但唯独没有后悔。
“走吧。”
她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民政局门口有个小广场,不少早起的老人在此处晨练。
工作日来登记的新人不多,但也能看见几片成双成对的背影。
他们大多言笑晏晏举止亲昵,脸上充满对未来的期待。
许枝很短暂地看了几眼后便敛起视线,和陆放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并肩往长椅的方向走。
距离工作人员上班还有一会,索性不如坐着等。
其间陆放丢下一句“等我一下”就消失了一段时间,许枝只当他可能是要找吸烟区抽根烟。
可等他回来,却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束鲜花。
他的体格怀抱这么一捧鲜花,画面十分有视觉反差。
“这是……”从陆放手里接过花时,她下意识问。
是一扎向日葵,凑得近些还能闻到根茎处淡淡的清冽气息。
旁边不远处倚着栏杆压腿的老大爷见状,自来熟地对他们笑道:“你们这小两口,看着真登对!”
明知对方话里更多的是恭维,许枝却莫名有些耳热,对着大爷回了个腼腆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