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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夫人平日打理铺子,最是干脆爽利的脾气,行事说话向来在贵妇中特立独行,她起身走到虞莜面前,一副给她撑腰的架势。
“咱们太子殿下英俊非凡,跟太子妃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们说是不是?”
眼下众人手里拿的是太子妃赠的厚礼,面前几案上摆的是江南独有的精致茶点,所谓吃人嘴软,纷纷出声附和。
虞莜料到今日会被多方刁难,本也没打算理会,那些话爱听不听,于她根本无关痛痒。
现有长公主和安夫人出头,更是乐得安逸,若非有碍观瞻,她更想歪在榻上,好生瞧瞧北方贵女是怎么吵架的。
前世她目睹过几遭后宫纷争,要说南方女子性子绵软,说话莺莺呖呖,斗起嘴来也颇赏心悦目。
北齐的女郎则性情彪悍,民间更有不少入伍从军的,上阵杀敌不输男儿,有教养的世家贵女碍于礼仪,便是争执也仪态端方,头发丝都不乱。
汝南王妃见虞莜始终不敢与她正面应对,便当了她也跟黎瑶瑶似的,是个绵软好拿捏的性子。
“妹妹别见怪,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你说你在建康宫地位尊崇,多少位高权重的青年才俊那都挑不过来,贵国陛下怎舍得你远嫁?”
话中恶意揣测的意味过于明显,意指熙沅公主在南康并不得宠,这才被远远发配出来。
一时众人看太子妃的眼神便少了些恭敬,瞧着她柔弱娇软的模样,难免生心轻视。
虞莜暗自点头,你倒是猜对了一多半儿。
毓靖听得愈加厌烦,她母妃死于舞太后之令,一向与舞家及汝南王府不合,索性便把话挑明了说:
“汝南王妃怕是见了昨日的册封礼,心思又活泛了,你也不想想,太子殿下去年只在长城待了半年,便战功赫赫,深得将士拥戴,汝南王要是也有这功绩,何愁不心想事成?可惜呀,和先太子一个样,只知在洛阳城耽于享乐,沉迷歌舞不能自拔……”
说到这里,汝南王妃已然面色铁青,舞夫人神色也显得不大自然,却不知碍得什么,竟都不出言反驳。
虞莜在她二人脸上看了两眼,不由心生好奇:前太子正值壮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时场中已转了话题,那边聚作一团的几个小娘子中,却忽然爆发争执,便听一个尖细的嗓音嚷道:“太子殿下早就钟情于我,他定是被这女人迷惑了……”
就见安夫人霍然起身,快步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女孩儿的背上,“燕容你胡闹什么?还不给我到外头去。”
说罢,雷厉风行撵着人就走。
三十四
“孤总要一碗水端平。”
秦昶今日才听白南说了, 昨夜醉酒险些被虞莜扔出洞房,午宴时特意滴酒不沾,宴后正与众人议事, 听说迎春阁有人排揎太子妃,当即往御花园来。
他非但自己来, 还点了汝南王和舞司使一道,闻相和崔元魁便也跟来瞧热闹。
一众朝堂重臣穿过回廊, 刚走到园外的假山石边上,便听得里头几个小娘子吵吵嚷嚷。
安燕容被母亲赶到外面,正自心气不平, 跟在她后面一同出来的几人中, 舞七娘嗤笑一声:“痴人说梦, 我看你想当太子妃, 想疯了吧。”
“谁说的,表哥就是喜欢我。”安燕容直着脖子, 小脸涨得通红。
燕七娘心高气傲, 对太子不选她却娶了南朝公主一事耿耿于怀, 冷哼道:“我爹说了, 太子就是图那女人的钱。”
秦昶在外听了这句,转过头似笑非笑觑了舞辰阳一眼,后者不意被女儿当众戳破, 脸黑如锅底。
崔元魁在旁促狭而笑, 随口拱了句火, “舞大人果然目光如炬。”
“我说的是真的, 你别不信。”
那边安燕容还在指天赌咒, 信誓旦旦道:“我表哥有块玉佩从不离身, 雕琢成燕子的形状, 正合了我的名字。他离开洛阳十年,每月都给我父亲写信,每回都要问起我,你说,他难道不是心仪于我?”
秦昶脸色一僵,下意识一手按在腰上。
汝南王一向对这些小女儿家情情爱爱之事最为上心,听得津津有味,眼尖地发现他捂住的,正是一块燕形玉佩。
“哦……”他大声惊咦,“老三,原来你真看上安家小娘子了。”
里边几个女孩子听见这声喊,探头出来一瞧,立时惊做一团,欲作鸟兽散。
秦昶把手搭在舞辰阳肩头,“舞大人,怎么令媛见了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
那只手用了点力,舞辰阳咧了咧嘴,朝着那边厉声怒喝,“小畜生,上哪儿去?”
舞七娘子脚下顿住,别别扭扭转回身来,像只鹌鹑一样缩着头,低声唤了句:“父亲。”
那边安燕容瞧见太子却是惊喜交加,委屈兮兮飞扑而来,挟着哭腔喊道:
“表哥……”
秦昶见这架势急中生智,一把拽过汝南王顶在前头,后者软香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