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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场(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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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夏日傍晚,于庭凯生平第一次踏入这个屏东偏远小镇的渔港。

一路从台北坐火车颠箕到高雄,再从高雄换公共汽车摇到屏东,不但坐的快裂了,连耐性也磨光了。

这不知是他第几回的“跑路”生涯,从没有一次像这么落魄凄凉的。以往就算要躲风头,口袋里麦克麦克不说,身边也常有几个马子供他消遣,不但没有半点逃亡的悲惨,倒还有几分度假的悠闲。但这回可不同了,除了几乎身无分文外,竟还凄惨到像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局面。

想当初决定要跑路,他开始四处跟“兄弟”们筹措跑路费,没想到一个个平日把“义气”当口头禅的那帮好哥儿们,不是宣称手头紧,要不就一个个像空气消失了般,让他求助无门。几个较有良心的,意思意思塞个两三百给他,像在施舍乞丐似的,嘴里还直嚷那已是全副家当了,真够他呕的。

都怪自己平日太“阿莎力”手头上有几个钱就装老大,阔气的请一帮酒肉朋友上酒店、理容院、三温暖什么的,一掷千金的海派模样,除了花钱时有几分快感,现在真的是什么也不剩了;包括用钱堆砌而成的老大壳子。

他当然知道像他们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混混,既没有帮派靠山,又没有固定的营生管道,通常有多少花多少,顾得了今天便顾不了明天,其实就是“及时行乐”主义者,身边经常是没有什么钱的。

有时手头紧,就抢抢街上落单的老弱妇孺,要不就是深夜的便利商店,或是闯闯空门;那些钱也都花在女人、酒、电动抬子上了。较有办法的,还有门路卖卖白粉、安非他命或正在流行的摇头丸、快乐丸什么的,但那些都是有组织的帮派,像他们这些小瘪三,别说没有门路拿到货了,就算拿得到也没有管道销,他就曾经天真的想到pub“做生意”差点没让人砍成八段。有的不贩毒,至少也跟个有办法的“大哥”靠着跑腿吆喝,分一点“江湖地位”;像他们这种既没组织也没帮派的小流氓,虽然乐得没人管,但生活也拮据得很,一点都没有“传说”的嚣张。

可是他就不信,连个千儿八百的,他们居然都拿不出来。

难道是他平常不够善待那帮兄弟们,所以才落得今天这个狼狈下场?呸,他可不信这套。虽说他这个老大没有通天的势力本领,但兄弟们有事时,他哪回不是两肋插刀的帮到底?瞧他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伤疤刀枪眼儿,哪个不是替兄弟们捱下的?还有平日领着一帮兄弟到风月场所买醉,花的可都是他这个“老大”的血汗钱哪。真是一群无情无义的家伙想必都是受了“拉链仔”陈大的恐吓吧。

提起这个拉链仔就有气,谁知道露比这骚娘们是他马子?要不是自动送上门来,那一身的马骚味还真教人倒胃口。当初拉链仔放风声要砍了他,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要替他站台一律格杀勿论。致使一帮平日有往来的道上兄弟避他惟恐不及,纷纷撇清关系。今天这般落魄都是拉链仔害的,他记下了。好汉能屈能伸,以目前拉链仔的势力他招惹不起,但总有一天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不过他可不是怕了拉链仔才跑路的,只是现在风声紧,什么扫黑扫黄的名堂一大堆,榜上有名的他不得不避一避,待风声过了再回去。到时他绝对会出出那口鸟气,让他们知道,他“小霸王”阿凯可也不是好惹的。

说到为什么除了扫黑,连扫黄都有他的分——对了,没错,他就是靠女人皮肉吃饭的。

他本来也是有份工作的,最早踏入社会时,是在酒店门口当泊车小弟“顺便”兼差围事保镖。后来这种生活过腻了,转行当“司机”这司机的工作就是接送“小姐”到指定的地方进行某项“交易”这份工作可比保镖轻松多了,既没生命危险,甜头也来的多。有时“小姐”服务好拿到额外的奖赏他也能分一杯羹,不但如此,还常常享受免费的艳福。后来妈妈桑看他长得俊俏,不但体格外型都媲美偶像明星,嘴巴也甜,于是希望利用他的本钱拐几个小姐好壮大旗下的阵容,这才开始他另一阶段的生活。

不过近年来大陆妹一波一波的涌入,人头集团猖狂,像他这种孤军奋战的人慢慢不吃香了。只能偶尔介绍几个小姐到夜总会,抽抽佣金,以维持生计。这种靠口头伎俩赚钱的日子过久了,即使现下的情势让他不像以往荷包赚得满满,但安逸闲散惯了,一时也不想换行业。

前一阵子扫黑让他躲了不算短的时间,现在又来什么扫黄,害他不得不再次躲起来;真搞不懂台北政府怎么那么闲,杀人放火的不去捉,就专门找他们的碴,害他连一口饭也吃不安稳。人家说“兄弟路歹行”果真一点也不错。

想起早逝的阿娘曾说,这社会是个“大染缸”还真他妈的对极了!瞧他不是黑就是黄,什么都有他的分!

本想偷渡到大陆或什么地方去的,听说跑路到那里的大哥们过的有多爽,根本就不想回来了;偏偏没钱,什么都是白搭。

现在来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小镇,偏僻的道路旁锈痕斑斑的站牌上写着掉漆的地名“鸭厝寮”这“耸搁有力”的地名连听都没听过,真是够落魄凄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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