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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薇咬着唇,有些颓然道:“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拿灾民的性命给自己敛财。”
朝廷拨出的粮食银两,也只不过勉强够赈灾罢了,结果现在还被官员们侵吞去大半。
陈云蓁安抚地对沈薇笑了笑:“殿下,你忘了吗?不是还有洛则先吗?”
听到洛则先这个名字,沈薇愣了一下,而后猛然反应过来。
她眼睛亮了亮:“对呀,咱们可以将这个消息传给洛则先。”
当日, 沈薇便动用自己安插在洛则先一个下属身边的棋子,将宁王手下秦大人,侵吞赈灾银两的消息, 透露给了洛则先身边亲近的一个下属。
当天晚上, 那名下属便连夜进了洛府, 一直待到后半夜才离开。
第二天, 卫子菲和谢夫人突然邀请了几个大臣家里的夫人,一起去京城外,卫家名下的庄子里赏雪。
及至傍晚, 众人才回到京城。
翌日早朝。
一位出身洛宁府的御史,在早朝时, 当着所有官员的面,将此事披露在皇帝面前。
宁王登时一头冷汗,他拖着腿走到大殿中央, 立马向着皇帝跪了下来。
“父皇,儿臣没有,这件事跟儿臣真的没有关系。”
他惶惶然伏身在地,看向地面的双眼里满是惊惧。
如陈云蓁所料, 秦大人是宁王手下的人,秦大人做出那样的事之前, 自然是知会过宁王的。
可是……
宁王忍不住咬紧了牙,秦松不是说, 这事不会有任何发现的吗?
怎么现在现在才过了几个月, 消息竟都传到京城这边来了。
龙椅上的皇帝默不作声,他垂眸看着宁王, 半晌哼笑一声。
“你不知道?”辩不出什么情绪的问话。
而后是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撞到了硬物上发出的声音。
“啊。”伴随着那道撞击声, 宁王捂住额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朝臣们顿时屏住呼吸,垂下头来,不敢去触怒上面暴怒的帝王。
“沈玮,你倒是能耐了啊,手都伸到赈灾银子上面去了。”
“还没当太子,你便这么放肆,等你真的当了太子,是不是朕这个皇帝,也不被你放在眼里了?”
“……”
皇帝整整骂了宁王一刻钟不停歇的,才在身边重德公公的劝解,和朝臣们的告罪下住了嘴。
“可怜”宁王额头被笔架砸的红肿出血,却还要跪在地上接受皇帝的指责。
一直等到皇帝安排好善后的事,派人去捉拿秦大人回京,而后甩袖离开。即将失血过多昏迷的宁王,才被朝臣们紧急送去了太医院。
洛则先和卫清江站在一处,两人望着脸色阴沉,狼狈离开的宁王,嘴角俱是挂上了一抹笑。
这抹笑稍纵即逝,而后两人同其他官员一起,脸上浮现出一抹忧心忡忡的表情来,似是为这个国家未来的储君而忧心不已。
皇宫内院,皇帝的寝宫。
暴怒离开朝会的皇帝,此时的表情却十分平和,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刚才才生了好大一通气。
皇帝坐到椅子上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前几日天气降温时,他半夜睡不着,披着衣服去外面的院子里转了两圈。
当时没什么反应,结果第二天就感染了风寒。喝了这么几天的药,虽没像那天一样再发烧,但咳嗽一直没停过。
往常,皇帝咳嗽停不住的时候,总会将太医院那些人骂得狗血淋头,仿佛这样,他自己才能舒服一点。
但今天,哪怕他回到寝宫后,喉咙里又开始发痒,咳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他竟然没有咒骂任何人。
只是心平气和的,被重德服侍着,喝下了宫女送来的药液。
皇帝喝完药,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着。重德沉默的走到皇帝身后,如往常一般,给皇帝按着额头。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皇帝突然道:“朕记得宁王的嫡长子,今年有十岁了吧。”
重德弯下腰来,凑到皇帝耳边纠正道:“宁王殿下的长子是侧妃所生,再过两月,他就满十岁了。宁王妃名下,只有一个女儿。”
皇帝睁开眼,目光没什么焦距,嘴里却是对重德吩咐道:“也是个大孩子了,该送进宫里读读书,朕记得方大儒前段时间刚从南方回了京城,便请他来做孩子的老师吧。”
“奴才省的。”重德回话。
……
与此同时,宁王府。
宁王被人送去太医院,给额头的伤口上了点药,又用纱布包裹起来后,便一刻也不停留的,离开皇宫回了自己的王府。
他阴沉着一张脸,从轿子上下来,挥开得到宫里消息,早早就候在书房门口等他回来的宁王妃,独自进了自己的书房。
片刻后,书房里传出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以及男人压抑着不甘的低吼。
“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