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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问川——”
“啊啊啊啊!!!”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裴戍双眸微眯,却见刚刚还嬉皮笑脸的男人正捂着右手栽倒地上,不停哎呦哎呦着喊疼。
宋初姀手中的汤婆子已经被打开,开水洒了一地,正在寒风中冒着热气。
那纨绔子的手臂被烫红了一大片,顷刻间便起了几个水泡。
“叫崔忱出来。”
宋初姀看向一旁的美娇娘,声音淡淡,好像刚刚面不改色将开水泼在人身上不是她。
那美娇娘愣了一下,也没有管在地上打滚的男人,提起裙子就跑进了楼里。
今日很冷,汤婆子一空,宋初姀就失去了唯一的热源。
建康的寒风能吹得人骨缝生疼,刚刚痊愈的风寒隐约又要卷土重来。
好在这次并没有等多久,崔忱便从风月楼里走了出来。
他手上提着一壶酒,身后跟着之前进去的门童,步伐微乱,显然也不是很清醒。
“卿卿。”他一出来,看到门口的宋初姀便笑了。
“卿卿来接我了。”
崔忱往她的方向走,没注意脚下,被那躺在地上的纨绔子绊了一跤,险些栽地上。
那纨绔子酒还未醒,见崔忱出来,也顾不上疼,去抓他袖子。
“崔兄,你家小娘子好生泼辣。”
崔忱动作一顿,缓缓蹲下,问:“你说什么?”
“说你家娘子,好生泼辣,比风月楼里的娘子还还要泼辣嘿嘿可真是真是痛死爷了”
崔忱神色不明,突然拧开手上酒壶,眼睛一眨不眨地浇在这人手臂水泡上。
烈酒一碰到烫伤处,瞬间将那处皮肤浇了个皮开肉绽,那纨绔子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惨叫连连。
崔忱将酒倒光,手一脱力,酒坛落到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叫大夫来给他看看,银子就算到崔府账上。”
他说完起身,脚步踉跄,一把将宋初姀搂进怀里,喃喃道:“卿卿,卿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卿卿”
宋初姀嗅到他身上千金散的味道,动作一顿,冷漠道:“祖母在找你。”
崔忱清醒了几分,搂着她的腰不放,低声道:“不是卿卿在找我吗,卿卿难道不想找我吗?”
确实不想,若是可以,她希望崔忱一辈子不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没出声,想要挣脱崔忱的怀抱,眼前人却已经先一步松开了手。
“我带卿卿回家。”崔忱牵着她手,摇摇晃晃往九华巷的方向走。
他确实是醉了,但是又醉的不是那么厉害,至少没有忘记回去的路。
被他牵着的地方微微发热,宋初姀沉默了一瞬,想要抽回来,却没有抽动。
崔忱走在她前面,恰巧可以挡住吹过来的寒风,宋初姀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想不起之前的崔七郎是什么模样了。
走到拐角处,崔忱突然停下脚步。
宋初姀被他挡在身后,微微皱眉,正想要越过他往前走,却被挡了回去。
她不耐烦,正要说话,余光却瞥见了熟悉的衣角。
一刹那,宋初姀僵立在原地,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想太多,身边脚步声响起,新君已经越过他们走远了。
原来是庸人自扰,宋初姀垂眸。
他们在新君面前如同蝼蚁,谁又会在意路边碰到的蝼蚁呢?他甚至不在乎,他们有没有对他三叩九拜。
空旷的街道旁,寒风带起了一阵崖柏香,冲淡了周身酒气。
那是崖柏香,她曾在新君寝宫闻到过。
“卿卿。”崔忱的声音响起。
宋初姀回神,对上崔忱还带着三分醉的眸子。
“怎么了?”她放下心,重新打起精神。
崔忱却突然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他并未停留太久,只是蜻蜓点水一吻,宋初姀却抗拒的后退了两步。
崔忱眸中闪过一丝受伤,很快又用醉意掩盖下去。
“卿卿,带我回家吧。”他重新牵
这一幕最终完完全全地落在了远处的两双眼睛里。
周问川抱臂,不屑道:“要自己的结发妻子去青楼寻自己,出来后又摆出一副痴情的样子,简直虚伪的要命,这些世家里就会出渣滓。”
裴戍沉默不语,只是一直攥在手中的剑柄,不知何时裂开一条细细的缝。
周问川还在喋喋不休,甚至说到了自己出来打仗前村子里那对养猪的夫妻。
“周问川。”裴戍突然开口,打断他未尽的话。
“若你有一珍宝,因战乱丢失,再见面,她已入旁人怀,该如何?”
周问川想都不想:“抢啊,天下都是抢过来的,更别说一件珍宝。”
战场上带来的匪气哪里是那么好消下去的,周问川眉飞色舞道:“那个人要是不愿意还,那就杀了,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