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表兄共梦后 第14(第2/3 页)
也很高兴,但要是她老人家知道您哭了,可就难受了。”
崔寄梦抽噎着抹去眼泪,“你说的对,不能哭,我们回院里吧。”
她得了安慰,像个孩子般软糯,自我安慰道:“我说看黄历有用吧,今日娘娘赏了我一只步摇,长公主殿下也赏了一个镯子,下次还看……”
“好好好,我的好小姐不仅会弹琴,还会看黄历,厉害着呢。”
一主一仆逐渐远去,重重树影后,一个白色的身影伫立良久,俄而低下头,无奈地低低轻笑一声,也往佛堂走回。
刚走出几步,他改变了主意,往另一个方向拐去。
谢氏长房。
谢蕴正习字,见谢泠舟突然到来,略有讶异,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练字。“从长公主府回来了?”
“嗯。”谢泠舟不动声色打量着父亲,他方年过四十,但常年修身养性,生活起居上极为克制,看上去至多三十出头,鬓边连一缕银丝都无。
谢氏子孙历来性情天差地别,有放浪形骸者,亦有规矩守旧者。唯独历代长房长子,借克己冷静。
这跟谢氏祖上的观念有关,先祖认为,族中众子孙应因材施教,各施所长,但掌族者须沉稳冷静,不可耽于外物。
谢老太爷如此,谢蕴如此,到了谢泠舟,亦须如此。那些堆积如山的经文、雷打不动扎的马步,便是为约束他的秉性。
谢蕴又写了几个字,总算抬起头来,“听说今日你崔家表妹奏了广陵散,得到贵妃和二皇子盛赞。”
“确有此事。”谢泠舟垂睫。
谢蕴冷峻面庞柔和了些,“那孩子每次见到我都端端正正行个礼,现下礼崩乐坏,世族子弟放浪形骸,她能不受侵扰,实属难得。”
“是,表妹很不容易。”心头没来由一阵酸涩,谢泠舟语气软了下来。
谢蕴惜字如金,素日与他只谈公事,如此闲聊,父子都是头一回。
谢泠舟拿出一个檀木盒子,置于桌上,“这是前日三殿下所赠,儿不善对弈,父亲若不嫌弃便收下吧。”
谢蕴讶异抬头,仿佛不敢置信这是自己儿子,扯了扯嘴角,“难得。”
但那抹笑稍纵即逝,他接过棋盒,随意放在一边,继续练字,同时肃声道:“三殿下虽是中宫嫡出,但多病文弱,如今虞氏没落,他不过是陛下用于制衡王氏的噱头,我谢氏素来不涉党争,不论哪位皇子,私下少些往来为好。”
谢泠舟垂眸:“儿心里有数。”
谢蕴想起这阵子他和三皇子暗中联合搞的动作,冷哼道:“你最好如此。”
沉默须臾,又问起别的事,“长公主殿下,可还安好?”
谢泠舟正看着谢蕴桌上的笔筒,笔筒里放着一朵蔫儿了的野花。
他收回目光,“长公主府中来了位新琴师,殿下心情愉悦,诸事甚好。”
谢蕴执笔的手微顿,笑意冷然,带着不屑和嗤讽道:“听闻三殿下正苦寻一少年,你与他走得近,切记洁身自好。谨记你祖父训导,嗜欲者,逐祸之马矣。”
谢泠舟知道这是在暗讽他那纵情声色的生母,他不愿掺和他们之间的爱恨旧怨,淡道:“祖父之训,儿自然记着,若无别的事,儿先告退。”
谢蕴头也不抬,“回吧。”
刚出书房,迎面碰上谢迎雪,她正捧着一束野花兴冲冲过来,见到他,收起雀跃,端正行了个礼:“给兄长请安。”
“不必多礼。”他颔首示意,视线落在谢迎雪手里的野花上。
谢迎雪本有些怕这位冷淡的兄长,想到那乖巧的小猫,又生出几分亲近,“多谢兄长送来的猫,迎雪很喜欢。”
不料谢泠舟竟笑了笑,“喜欢便好,要好生照顾她,知道么?”
谢迎雪受宠若惊地点头,而后小跑着往书房去,没叩门便溜进去了,“爹爹,今日的花来晚啦!”
谢蕴笑声朗朗,“爹的阿雪总算来了,再不来,爹可就不等了啊。”
书房里的父女其乐融融。院中,谢泠舟在月下孤身而立。
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竟也会为了小女儿的一束野花笑声连连。
谢泠舟嘴角扯了扯,转身踏月离去,清冷月光洒在颀长身影上,在路面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幼时聪颖,但随了长公主,外表端雅,内里矜傲。谢蕴常说他脑后有反骨,为压制傲气,令他每日抄经文修身养性,与长公主和离后,对他越发严苛。
谢泠舟以为父亲待他苛责,是因望子成龙,直到十一岁那年,继母云氏生下了谢迎雪。
每日,他在院中抄写经文,扎马步,一墙之隔外,谢蕴在逗弄他的掌上明珠,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不久后,谢泠舟便以就近侍奉祖父为由,搬去离大房最远的沉水院。
经过皎梨院时,他停了下来。
崔老夫人是位好祖母,严厉但慈爱。以至于听了她的话,他险些误会,以为所有严厉的父母都是为了孩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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