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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吴珺睡饱起身,恍惚间看到不远处桌前有抹人影,细白手指捏紧杯身却迟迟未饮下,满目惆怅。
吴珺抬手揉眼,确认无误后惊讶出声:「辛蕾?竟真的是你!」
「嗯,」辛蕾杏眸下透出乌黑,神态疲倦,她搓揉几下僵硬的双颊,「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
吴珺听后更加不敢置信,她走衝下床去打开木窗,明媚刺眼的烈日高悬天边,她迅速伸臂挡在眼前。
「我,」吴珺诧异道,「我醒晚了?这不可能的!」
她不在京城的时日里,每日都是固定时间醒来,难道是因为昨日过累,真的睡过了时辰?
那怎么会比辛蕾晚起,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没有,」辛蕾唉嘆地趴到桌上,打了个哈欠,「昨夜我辗转反侧,眼瞧着快到天亮,无奈下才提前进你屋内的。」
真相大白,吴珺几步至梳妆檯前坐下:「不过没想到才过去三年,你竟然都学会早起了,有长进!」
作为辛蕾形影不离的髮小,吴珺深刻知晓要让辛蕾起床有多不易,任何人想去唤醒她,还不如做梦来的实际。
辛蕾缓缓起身走至吴珺身边,背倚梳妆檯。她面色憔悴苍白,不只是因宿醉,更是在为昨晚的事而发愁。
她知道李崇背地里勾结贪污,强抢民女,实在罪大恶极。如若深究会牵连过多前朝琐事,加之幕后一定有人推波助澜,才会造就如今场景。这件事随意挑出一件都可能会产生无可避免的后患,使辛蕾警惕而踌躇。
所谓,动一髮而牵全身。藉机剷除李崇,却也容易为后宫路上增添麻烦,得不偿失。
梳妆檯前,吴珺还在用毛巾擦拭脸颊,见辛蕾久久不应答,疑惑地抬起头查看。
辛蕾挤出笑容,有些勉强。
她私心不愿让吴珺知道,吴珺生来就不属于后宫算计,只是迫于无奈待在京中,辛蕾无意将她捲入纷争。
「现在才感到有些累,」辛蕾有意迴避,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等会儿你陪我出去走走?」
吴珺很了解辛蕾,见她有心事却刻意隐瞒也不便多问,辛蕾一向有自己的想法:「那是自然。」
皇上清晨天色未亮就随李崇出府,说是要登高望远,感受朝气蓬勃的日出景色。其他人待在府内也无聊,便藉机出去感受陌山村的风土民情,结伴逛起市集景点。
辛蕾对于早上头顶烈阳逛街毫无兴趣,她坐上马车摇摆地往市集深处行去。车帘掀起,外头吴珺终于骑上马匹,浑身自在的哼起小曲。
由于车内宽敞,辛蕾閒适地在小桌上摆满各样糕点,悠哉靠着车壁品尝。
她只是漫无目标的随逛,吹风或看景凭心情,辛蕾单手托腮,懒散的望向窗外一览无际的田埂。
正值昏昏欲睡,耳畔传来悠远而轻快的歌声,孩童脆玲般悦耳的歌唱由远至近,辛蕾缓慢睁开眼,她不假思索地喊道:「停车。」
车身停止摇动,前方布帘被掀起,吴珺探进半个身子查看:「你不是正在歇息吗?」
「刚醒,」辛蕾整理好衣摆起身,扶过吴珺递来的手,「想下车瞧瞧。」
车外已然没有不久前的烈阳暴晒,天空依旧湛蓝,却在无声无息间飘过几朵灰蒙蒙的乌云。
风相比昨日未见减小,细碎砂石刮在脸上,辛蕾下意识抬手欲挡。头顶忽地被盖上东西,眼前被白纱覆盖,却还是能透过它看清前方路径。
宋鸢手尚未收回,辛蕾伸手调整角度。那是一顶帷帽,陌山村市集上许多店铺都有贩卖,专用于抵挡风沙。
「谢谢,」辛蕾悄悄凑到宋鸢身旁,低声笑问,「是专替我买来的?」
宋鸢感受到颊边若有若无地掠过一丝冷香,脖间红晕无声蔓上耳根,她故作淡定地转头:「顺手买的。」
辛蕾与宋鸢陷入无声对峙,最终无奈地默默嘟哝:「分明就是嘴硬」
宋鸢瞧见辛蕾头脑耷拉下来,狭长凤眸里似笑非笑,深邃且深情。
逐步往尽头小山坡上行去,孩童天真烂漫的歌唱声越发清晰,节奏欢快轻鬆,悠扬的乐声里,辛蕾缓缓瞇起眸子。
小山坡上有间竹建小屋,外头用篱笆围成一圈,里头正好圈出大片后庭院。几个头扎羊角辫的孩童手拉手唱歌,还有零散几个在挖泥土或三两聊天嬉戏。
走近竹屋,小孩好奇心强烈,纷纷朝门口看来。见来人是未曾见过的生面孔,皆面露疑惑,有些不怕生的孩子走到篱笆前寻问:「你们是何人?都是来找杨先生的吗?」
杨先生?
辛蕾脑筋一时间没转过来,没做出回应。小孩瞧她不说话,当机立断地朝屋内奔去,嘴里还喊着:「先生,先生,有人来找!」
过去不到一炷香,一名男子被孩童牵着手拉出竹屋。他睡眼惺忪,依旧不忘提醒孩童跑慢些,小心摔跤。
男子约莫二十有五,身上布衣简单,头髮以一支木簪草草扎起。他面容干净清秀,五官周正,有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