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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庚望见她抱着被子上来,那掀起被子一角的手就放了下来。
俩人重新躺在床上,陈庚望是睡饱了,没有困意,宋慧娟倒是没一会儿就着了。
等到七点多,俩人才床上起来,这个时候好些人都下地了。
陈庚望也就那一夜的事儿,白天出门前宋慧娟嘱咐了几句,夜里再回来便没有再发烧了,宋慧娟提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日子似乎又恢复成了往年那样儿,该下地还下地,俩人仔细伺弄着地里的庄稼,宋慧娟时不时回一趟大宋庄,家里也就明宁能按点回来了。
她,还是盼着的。
四月廿三,芒种,南定来了电话。
刚收的麦子堆满了架子车,陈庚望在前头拉着,宋慧娟在后头跟着推着车,再后面跟着的陈明宁却是提着篮子,还时不时弯下腰把落在地上的麦子捡起来,这一车拉完地里就空了,夜里就不用陈庚望再去守着了。
火红的太阳留在三人身后,照出几道长长的影子,额上的汗擦了又冒,宋慧娟两手推着架子车,也腾出不手来,只能任由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往下滑落。
几百米长的土路走得并不轻松,拐过路口继续向南走三十多米,过了路口东边向北的头一家就是他们的院子。
宋慧娟在后头推着架子车拐了弯,车停到门前,往后一看,她那小闺女还落在后头哩。
“明宁,钥匙哩?”
陈明宁听见她娘喊她,立刻拎着篮子跑过去,跑到两人面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红绳子,底下串着一大一小两个钥匙。
大的这个是院门上的,小的则是堂屋的。
陈明宁放下篮子,右手捏着那个大些的,左手把锁抬起来,孔一对准,插进去,转两下就开了。
拔下钥匙,陈明宁把篮子提起来,两手一推,院门就被推开了。
跟上来的宋慧娟跨进门槛,从里头把门槛取下,这样没了阻碍,架子车才能推到院子里。
门前的路有些坡度,宋慧娟又走到架子车后,连陈明宁也放下篮子跑了过来,陈庚望在前头拉着背带,后头的娘俩也推着使劲儿。
好在,这坡不是太陡,三人使了劲儿便能推得上去。
将车停到院子里,解开两旁系的绳子,拿着挑子把高处的小麦从上头挑下来,和旁边的小麦跺在一起,等架子车见了平,陈庚望撂下手里的挑子,直接将架子车直愣愣的立起来,那车上散落的麦穗儿一并都滚落在了地上。
陈庚望在这儿收着尾,宋慧娟打了水洗洗手,便进了灶屋开始做饭。
陈明宁累得坐在门檐下的小凳子上起不来,端着茶缸子的手都发抖,这几天干活干的她胳膊酸,尤其是这会儿人一泄了劲儿,身上更没力气了。
“娘,我不饿,”陈明宁歇了小半天,终于从凳子上抬起了屁股,挪着脚歪在灶屋门边,“少做点儿。”
“咋不饿哩?”宋慧娟正站在灶台前往锅里放馒头,“干了一天的活儿,等会儿给你烧茄子吃把?”
“太麻烦了,”陈明宁摇摇头,这道菜费工夫也费时间,还得先下油锅炸一遍茄子,再捞上来做第二遍。
“那有啥?”宋慧娟说着话把锅盖放下,从明宁带回来的篮子里拿出了俩紫茄子,“再不吃就没有了,正好今儿回来的早。”
陈明宁回过头看了看堂屋的挂钟,六点半了,也不算早,但比着前几天七八点才回来吃饭好像是早。
想着自己没几天又要回去,陈明宁就没再说了,跑去堂屋把她娘那个放凉的茶缸子给端了过来,“能喝了。”
宋慧娟手上还拿着刀正给茄子去皮儿,明宁就把缸子端到了她嘴边,宋慧娟放下手里的刀,抬起手就要接住,可她这小闺女只说,“喝呗。”
宋慧娟的手便没有抬起来,由着她端着茶缸子喝了两口,才道,“好了,好了。”
陈明宁端着茶缸子没放到堂屋,直接走到院子里问挑麦子的陈庚望,“喝茶不喝?”
陈庚望手里的挑子一收,右手就伸了过去,接到手里,仰着头喝了个干净,又重新递过去。
陈明宁接过来,人没走,又问,“还喝不喝了?”
“不喝了,”陈庚望重新弯着腰做起活儿来,“倒点放缸子里凉着。”
陈明宁听了,端着茶缸子回了堂屋,提起桌上的暖瓶倒了大半缸子,才进了灶屋。
“去外头坐着,”宋慧娟见人又进来了,要把她撵出去,“屋里热儿,去外头。”
“还成,”陈明宁受得住热,至少比她娘好些,她知道她娘是最怕热的。
锅里塞了木头,不用人时时看着,宋慧娟这边切好茄子,裹上一层白面,锅里倒些油一热,夹着茄子往里一炸,金黄的茄子块儿就飘了上来。
“尝尝,”宋慧娟看着坐着灶下的小姑娘,给她夹了一块儿。
“二哥指定也想吃,”陈明宁塞在嘴巴里嚼着,她二哥打今年暑假就不回来了,参加了工作的人从此就没有寒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