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1/2 页)
出于朋友间最基础的礼貌,他也不该再继续了。
可或许……他们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
一个管教虫和一个逃逸虫奴, 简直是诡异到滑稽的组合。
他和卡洛斯,更像是浪迹天涯的狱友。
哪怕现在同行,可一旦到了那分岔路口,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不同的命运。
他有他的独木桥要走,管教虫也有属于他自己的道路。
“滴答——”
又是一滴水珠落在了卡洛斯小腹上。
泽兰条件反射地拭去水珠,手背却传来一阵湿漉漉的触感,似乎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手。
他尝试性将手抽回,却传来一阵拉扯的力道。
泽兰轻轻一拽。
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手。
随着泽兰力道加大,那黑暗中的“不明物体”也显现出它真正的样子。
一条小尾钩探了出来,轻轻勾住了泽兰手腕。
“啪——”
泽兰彻底僵住了,连手中的湿布都直接掉到了地上。
黑色的小尾钩在半空中怡然自得地轻晃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主人添了多大的乱子。
泽兰与之僵持着,没有动作。
小尾钩便晃动着心形小脑袋,十分亲昵地蹭了蹭泽兰的手。
哪怕眼睛花了,头脑也不清醒了,但手上的触感不会有假。
小尾钩就像是被憋坏的宠物,如今总算重见天日,也不管面前有什么,一出来就开始肆无忌惮撒泼,黏在泽兰手上还就赖着不下来了。
手心的小桃心有些坚硬,这也是雄虫小尾钩bug的一点,不论雌虫身体放松与否,这足以帮助雄虫的尾钩突破任何通道。
但小尾钩的尖端却是有些软软的,根据作用不同,它可自由变换形态,不论是多么细长狭窄的甬道都可以进入。
小尾钩就像是一根灵活的吸管,每一个构造都是长得恰到好处,注射毒液又或是吸取浆液都极为便利。
活了这么多年,泽兰当然知道尾钩意味着什么。
可头一次感受,便是抓在手心里,这对任何雌虫来说都是不敢置信的一幕。
卡洛斯一个“亚雌”,怎么会有尾钩?!
泽兰一手按住小尾钩,另一手直接探往卡洛斯头顶的触角。
果然,手感不对!这触角摸起来有一种不自然的纹理感。
泽兰轻轻一拽触角,昏迷中的泽兰没有任何呼痛,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心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中力气便又加大了一分。
“啵——”得一声
“亚雌”头上的触角就这么被他扯了下来。
泽兰:……
眼前的“亚雌”哪里是亚雌,分明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雄虫!
卡洛斯仍然在高烧中,脸上泛着不自然的微红,黑色的发丝也一缕缕贴在额头上,看起来十分憔悴。
那个向来戴着假面,做什么事都看起来游刃有余的虫,居然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但卡洛斯是个雄虫。
之前的一幕幕再次在泽兰脑海放映。
“泽兰,我相信你。”
“我带你走好吗。”
“我不欠你的。”
“你好,我是新任管教虫卡洛斯。”
……
每一句话都出自管教虫,每一个词句都是卡洛斯吐露而出。
就像是凭空吹来一阵风,每一个字句都被吹散了,飘落在这满是黑暗与泥泞的泥地里,也慢慢在泽兰心中生根发芽。
到了这个时候,又轻轻吹回泽兰脑海,可那风却变了,骤然而至的冷风足以将任何虫的头脑都吹个清醒。
一切都是真的,卡洛斯说过那些话,可他也确实是个雄虫。
但一个雄虫怎么会有精神暴动?
一个雄虫怎么会变成偏远星的管教虫?
一个雄虫为什么要救他这沦落黑市的虫奴?
世界之大,有着无限可能,但这任何一件事都不会发生在一名雄虫身上。
卡洛斯骗了他。
泽兰对雄虫再熟悉不过了。
他们生来骄傲,哪怕是精神力f级的雄虫,都能够拿着雄保会的补贴过得很好,不需要疲于奔命,也不需要在黑市苟且偷生。
生活在主星的雄虫,更是将“骄傲”二字演绎到了极致。
泽兰记忆中的雄虫似乎都有着相同的面貌。
是他雄父鞭笞雌父酣畅淋漓时畅快的脸。
是名立场上雄虫被追捧时得意而又轻蔑的脸。
是拍卖会上雄虫发现玩具时兴奋而又迫不及待的脸。
在主星的一切,在黑市的一切……
在儿时的一切,在现在的一切……
千千万万脸都汇聚在一起,他们张牙舞爪地狰笑着,被揉碎后又重新组合,最后又变成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