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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幢有四五层的老公寓楼前停下了。
我下了车就左左右右地仔细打量这处地方,不远处站了一排叫卖着的摊贩,加上驻足行人的吵价还价声,格外吵嚷热闹,可严先生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喜欢这么充满烟火气的地方的人。
“怎么,很惊讶?”宋秋贤应当是从我张望不解的脸上看出了点我的想法,“和先生说过好多次了,要他搬进宋公馆去,可他就是不愿意,搬进去了也好照顾他。”他边说着边不赞同得耸了耸肩。
严先生住在二楼,楼层是不怎么高,可对于他来说,大约也算得上是困难了。
是他亲自出来应的门,看见是我们,他把全部的重量压在那根拐杖上,像某种轻巧的小动物一般跃起,又转身,“来了,进来吧。”
我被宋秋贤把着肩头,从后面推着往前走。我没有在客厅多做停留,直接被他带着来到一个小房间,只在走动间注意到这里里外外都简单得很,仅仅置办了几件必要的家具。
“这里以后是你的房间了。”严仲随后过来,站在我们身后。
房间并不大,里头架着一张欧式白漆铁艺床,细铁丝被熔铸成好看的形状。还有成套的床头柜和小书桌。
“买得还不错吧?”宋秋贤同我站得很近,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说话时微微震动的x腔。
我想说“很不错,我很喜欢”,可是情绪上涌,我忙着低头遮挡眼眶里的情绪产物,最后只得用力地点了点头。
“喜欢就好。”严先生的手在我头顶轻轻r0u了下又马上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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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过了许多年,我同他们很快地熟悉起来,宋秋贤本来就是个吊儿郎当的x格,严先生虽然平素不苟言笑,做事古板又认真,但认真算起来,他是个b我遇见过的大部分人都要温柔的人。
他们让我来照顾严先生,说是照顾,可事实上,我连一件家务活都没认真做过,在吃穿用度上有什么要求他也会尽量满足。不仅如此,先生还亲自教我读书习字,甚至还送我去上全市最好的nv子学校。连宋秋贤都感叹,先生这是在把我当nv儿养,这待遇,和他们宋家的大小姐都没差多少了。
我应该感恩的,毕竟严仲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真心待我好的人了,可即使再好,我也感觉和他之间隔着一层什么。不是没有尝试过去亲近他,可他的心防真不是一般的重。
听宋秋贤说,严先生的腿是被别人y生生用汽车轧断的。
那时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大学生,是他们学校最优秀的那个,又生得一副好皮相,亲切善谈,自然引人注目,对他嫉恨在心的也是大有人在。临近毕业的那一年,先生又因为成绩优异拿到了全校唯一一个去海外研修的机会,就在他拎着行李正准备前往码头乘船离开的那一天,被人套上麻袋绑走了。接下来的事情宋秋贤闪烁其辞,没同我多说,不过我也大致可以猜出些来。犯人到最后都没有被找到,只有一群替罪羊被关进了大牢,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严仲从未能跨过这道坎,“腿”从此成了他的心病,平常出门也必须藏着掖着。衣橱里清一se的挂着长袍,就因为长袍能遮掉他残缺的部分;出行呢,也坚持要拄拐杖,学校本来建议他坐轮椅来上课的,可被他拒绝了,据说严仲听到这建议的时候一语不发,007
从那天过后,我总是尽量避着严仲,他同我讲话我也心不在焉。
不过,这段时日,严仲大学里的研究项目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异常忙碌,沈珏又频繁地过来找严仲探讨课题,因此他倒也没注意到我格外僵y的言行,只当作一切如常。
奇怪的是,宋秋贤最近也三天两头地往这儿跑。
笃、笃、笃、笃————、笃————
三短两长的敲门声传来,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宋秋贤又来了,我连忙从床上翻身下来要去给他开门,连鞋都没顾得上穿。
日上三竿,方姨这会儿已经到家里头了,见我和个小pa0弹似地冲出房间,她赶紧摘下戴着的围裙,r0u成一团丢在沙发上就来拦我,“哎哎小雀!走慢点呀,我去开门我去开门,你回房去,把衣服穿穿好再出来。哦哟,哪能鞋子都不穿的啦,要感冒的,同你讲了好多回都不听的。”说着她就推着我要往房里走。
方姨是严仲雇来处理家事的,每天一早就过来清扫屋子,帮忙准备好一天的饭菜后才离开。
对付方姨我是老手了,假意跟着她的步子往前挪几步,待她放松紧惕了就赶紧从她胳膊下的空当穿过去,一下子窜到了门口,开保险,转把手,一气呵成。
一开门,果然宋秋贤那张脸就杵在门口,手上一如既往地拎了个纸包。见我望着,他将手头的纸包微微提起冲我晃了晃,“你喜欢的。”
“你这孩子倒是奇怪得很,宋秋岚那si丫头天天喊着要吃什么面包,什么朱古力蛋糕这些个洋人的吃食,你倒好,几块绿豆su、条头糕就把你打发了。”
他慢悠悠地从门口踱到客厅的餐桌前,把纸包搁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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