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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他会拒绝,因为他拒绝了好多人,那些想伸手摸摸他的头,或者想要抱抱他安慰他的大人,他一概推开他们,拒绝他们的任何接触。
但他没有拒绝白禾,他只是无助地抱着膝盖,大口地哽咽着,无助又无声地嚎啕着。
仿佛他是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孩,悲伤汹涌如潮。
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爸爸了。
白禾也哭了,她能感受到他的无助和悲伤,因为她也有爸爸,这是最有共鸣的感情。
白禾抱着他,跟他一起哭,边哭边在他耳边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言译握住她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很疼,但白禾仍旧紧紧地抱着他,没有松开。
手臂上那颗牙齿印,好深,好几天都没有消退。
言叔叔入土为安之后,白禾有一段时间没再见到言译,后来有一次她醒过来,看到言译出现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凝望着她的脸。
他衣服好像从来没换过,胸口的奥特曼不仅脏,还掉胶了,脸上也脏兮兮跟个小花猫似的。
一见白禾醒来,他掉头就跑。
白禾想叫住他,他跟野猫儿似的,跑得没影了。
唐昕进了屋,还跟他撞了一下,惊讶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那孩子…是言译吗?”
“是他。”
“他来做什么?”
白禾看到床柜边放着一管烫伤膏。
她在医院,有医生的照顾,根本不需要这种轻微烫伤的管状膏药,这东西肯定是言译拿过来的。
出院之后,白禾听说有亲戚收养了言译。有一次,唐昕和白鑫诚还带着她去拜访了亲戚,给言译买了好多营养品和玩具,还给了三万块钱。
那时候,三万块已经是家里能拿得出来的极限了。
礼品和钱…亲戚照收不误,但态度很冷淡,言辞间甚至还有责怪之意。
父母在楼上跟亲戚聊着,说以后孩子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他们,他们能帮就一定竭尽全力帮。
白禾在楼下见到了言译,言译一个人蹲在树下看蚂蚁搬家,衣服仍旧脏兮兮,小脸也是脏兮兮的。
她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蚂蚁搬家,言译不为所动,仍旧一句话不说。
俩人静默无声地看了会儿,言译忽然拿起一根小树杈子,用力去戳蚂蚁洞。
白禾连忙拉住他的手:“不要啊,这是它们的家。”
“凭什么,凭什么蚂蚁都有家,我没有!”
少年似乎带了点怒气,一把将白禾推到地上,然后用脚狠踏蚂蚁窝,直到将那个沙地里的小土丘彻底摧毁。
白禾被他吓坏了,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言译狠狠发泄之后,回过头,望向白禾,她一身干干净净的小裙子,扎着精致的蝎尾辫儿,脸蛋白皙红润,跟他俨然都是完全不同的生活状态。
少女表情惊恐,见他拿着木杈子走过来,以为他要对她怎样。
言译没有碰她,扔了木杈子,离开了。
经过她身畔时,白禾攥住了他的手,斩钉截铁地说:“谁说你没有家,你有!”
“在哪里?”
“我…我把我爸爸妈妈给你,你到我家里来!”
言译眼底一片冰冷,甚至带着嘲讽。
他知道她说的是孩子气话。
连亲戚都嫌他是累赘,是包袱,有领导来探望,给抚慰金的时候,他们装出疼爱他的样子。
人一走,门一关,言译就被赶到了小黑屋里。
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
言译一把推开了小姑娘,甚至用木杈子划伤了她的脸,就像那一次…他狠狠咬住她一样,简直恨不得咬死她。
在这个比自己弱小的女孩身上,他肆意发泄着心里的魔鬼。
因为她,他无家可归。
可是做了之后,又追悔莫及…因此更加讨厌自己。
白鑫诚和唐昕下楼正好撞见了这一幕,他们连忙将小女孩抱起来,安抚着她,也保护着她。
大伯刚收下三万块,转头看到言译居然欺负小女孩,气不打一处来,抓起藤条冲过来,用力地抽打他——
“你翅膀硬/了你还欺负人!”
“看我不打死你!”
他也真是下狠手,藤条抽在他小胳膊腿上,一抽一条淤痕。
言译死咬着牙,抱着胳膊肘,保护着自己,不哭也不喊叫,眼神如恶犬般,狠狠瞪着大伯。
这激怒了大伯,抽打更加用力,几乎见了血。
白禾尖叫着:“不要打他,你不要打他!”
白鑫诚连忙上前阻止:“好好说,别打孩子啊!”
“这浑小子,叛逆得很,不服管教,不打不行啊。”
“那也不能动手啊!”
劝着大伯停下了手,他们很不放心地带着白禾离开了。
两年之后,大伯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