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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觉!”李元卿偏过头,推搡着。
宁觉的手护住她的侧脸,让其不得不承受自己凶得叫人疼的吻。他的另一只手向下隔着布料肆无忌惮地抚摸着李元卿的腰身。李元卿被抱坐在桌面,后背贴在冰冷的墙面,双腿被宁觉的膝盖抵开。
门户大开,极其令人不安的姿势。
本就未能忘记的记忆迭上最新的创伤,无中生有的污蔑、无能为力的困局、无力回天的病症和无法扭转的颓势,重重加码,李元卿的精神前所未有地错乱。我已经在宁家面前跪下了,取悦宁舒和取悦宁觉有区别吗?还故作清高干什么,不如听话些,还能少受些折磨。
再说了,李元卿,你敢说你一刻都不曾为宁觉心动吗?
其实她应该庆幸吧,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跪在宁舒面前的。如果没有宁觉,李家连求情的余地都没有。
内脏抽痛,随即有腥甜气用上喉头,果然,她的全身心都无法与这种想法共存。
“小偷,强盗,强奸犯。”李元卿眸中含着泪,如水中月,依旧不肯低头,“终于装不下去了?披着人皮的畜生。”
宁觉轻笑一声,屈起指节轻柔地抚摸她肿胀的唇瓣,唇角上扬,说:“我看,你挺有伺候畜生的天赋的。”
李元卿的呼吸很急促,促到过分浅了,她死死地看着宁觉,盈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胸口堵得生疼,全身都如灌了沙、坠得她的皮肉与骨撕扯着分离。凭什么,李家要一次一次地被宁家碾在脚底,她要一次次被践踏。
应该是要心疼,是要怜惜的。可宁觉做不到了。这十一年来他一次又一次的热忱,得到的只是冷嘲。长平的饥荒不是他害的,状元不是他抢的,虹州不是他选的,李家的困局也不是他做的,他也在试图赎罪,在给出他能给的最好的东西。
可李元卿,反倒对一切罪魁祸首俯首称臣。
既然能忍、能俯就,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凭什么这么对我。
“现在畜生要操你。”宁觉仍旧在笑着,第一次,用俯视的眼神看李元卿。
一口气没缓上来,李元卿颤抖着扶住自己的心口,失去意识的那刻,鲜红的血不断从唇角溢出。点点落在衣裳上,好一个傲雪红梅。
“元卿,元卿!”宁觉抱住瘫软的李元卿,试探其呼吸,冲着门外大喊,“叫御医!快叫御医!”
太医令谭丰摸着花白的胡须把了好一阵脉,眯起眼仔细看了看李元卿,又看了看屋内的众人。
“宁大人,借一步说话。”
“怎么了?你快说啊。”
宁觉急得不行,他恨不得抽死自己。李元卿向来心气高,他又不是不知道,非得争这个气干什么。
“病人无大碍,只是过度疲劳,又加上气火攻心。好好将养着,不会有太大的后遗症…”谭丰思忖着,说,“不过,若宁大人真在乎会卿姑娘,还是莫要她再受刺激为好。”
“会…”宁觉骂人的话堵在喉咙里。谭丰,太医令,南国医术最高之人,不可能诊错性别,况且李元卿并不是女儿家打扮。
“会卿姑娘有些天生的缺症,肾气不足,发育不良,胞宫萎缩,葵水枯竭。不孕是小事,恐会早衰。妇科并非下官所长,贱内粗通些医理,来日或可上门瞧瞧。”
宁觉眼波熠熠生辉,笑着送走了谭丰,又托人送去了拳头大的金元宝。
贺含真是逢场作戏对吧,宁舒也只是蜻蜓点水。
她是女子。
……
宣示的双手大拇指轻轻刮过刚满百天的李元卿的眉骨,说:“情缘浅,子孙缘无。”李家人常态。
接着,宣示将祖传的铜铃放在她面前,观察她的眼睛和手:“官缘华,翰林院中有一席,含元殿内有贵人。”华但虚,贵人不淑。
“此子,必成南国架海金梁。”却夙愿不成,抱憾而死。宣示的每一条皱纹都柔和温雅,看着李元卿的眸中满是怜爱,她问,“取过名字了吗?”
“姑婆的建议是?”李新化问。
宣示揉了揉李元卿的小手,看着他们,无言地叹口气,说:“叫,李元卿吧。”
含元殿的元,卿士的卿。
“这孩子,生来是有命的,想来是星官转世。其负重极,无可转卸。我心余力绌,无可奈何。”她揭开铜铃的红绳,系在李元卿的脚腕上,“只一事相劝,她之决策,诸位当全力以赴支持。”
“只能说到这了,你们走吧。”
……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百姓俱欢颜。”
宣梅停灵的七日,李元卿反复念着她的遗言,来撑过每个要被淹没的瞬间。李新化数次哭昏时,她只远远地站着,安排人维持基本秩序,再慢慢看一眼看着母亲的灵柩。
一遍一遍又一遍。
临长管救济粮的人饿死了。在万千双殷切期盼的枯瘦眼睛前倒下了。
她没有妈妈了。
不要哭,不能倒下,还有很多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