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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谢玹么?
她好像,谁也不爱。
她最爱自己,只爱自己。
容娡一向觉得,轻飘飘的许诺,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东西,不用费什么力气,只需动动嘴皮,便能轻而易举地引着人沉沦,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她自恃美貌,有着自己的傲气,曾经只有在对付谢玹时,才会费尽心思哄骗。
面对谢玹时,无论是从前的别有用心的引诱,还是后来为保全自己的讨好,她从不吝惜甜言蜜语。
谢玹对她来说,是特殊而不同的。
她气谢玹算计她,关着她,却也从未否认过谢玹待她的好,更何况他如今还承诺放她自由。
谢玹显然再次沉沦在她甜蜜的假话里,眉目含情,修长的手指强势地挤入她指缝间,同她紧紧十指相扣,力道愈发深重,要她与他一同欢愉。
容娡心里酸涩,意识混沌,一时无法辨别,自己待谢玹究竟是怀着何种心意。
她支着浆糊似的思绪,暗暗心想,既然鬼迷心窍地答应了谢玹——
那么……
或许,她可以试着等待与他的再次见面,试着与他再续前缘。
天命
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亮, 枝梢上雀鸟叽喳。
谢玹仍紧紧拥着容娡不放,甚至还心血来潮,要为她颈侧的伤口涂药。
她那点伤微不足道, 明明更需要涂药的是他自己。
容娡迷迷糊糊的想,这人这般执着的要她随他沉浮, 多半还是有些不甘愿放她走的意思。
她怕他反悔, 想用力挣脱他, 但顾及谢玹掌心的伤, 以及身上其他地方不知伤在何处的伤口, 又犹豫着停手。
便只好无措地睁大眼, 看着光影在她迷蒙的视线里颠簸摇晃。
有时候, 谢玹会贴在她耳边低声说话。
“看我。”他眼帘低垂,指尖抚过她的伤处,嗓音沉哑,“姣姣……看着我。”
容娡真的无法抗拒这样的他。
无论是暗含蛊惑的语气,还是愈发强势的力道。
她只能抬起婆娑的泪眼,看向谢玹。
谢玹雪净的面色罕见的覆着一层薄红,冷湛的眼眸里摇漾着水光, 像是盛着一泓玉液般的美酒, 眼底隐有晦暗情绪蔓延。
他凝视着她时, 容娡生出一种,会被他的视线吞噬、攫取, 抛入云巅的错觉, 她无所凭依, 只能紧紧攀着他, 否则随时会坠入无底的深渊。
颈侧处破了皮的伤口,泛出古怪而细密的痒痛。
谢玹温和的、低低地问, 与语气相反的,是不容置喙的强势举止。
“可以再多一些吗?”
容娡难以忍受,似痛非痛地蹙眉,鼻息像一口气爬了整座山头那般急促,呜呜咽咽着要蹬开他。
她当然无法撼动谢玹分毫。
这时,谢玹会半阖着眼。他薄薄的眼皮也泛着潮湿的绯红,眼皮上的那枚小痣因而显得更加明显。
他紧紧拥着她,意有所指:“你明明……也是欢愉的。姣姣,你因我而欢愉。”
“你我紧密相连,合该共枕同穴……为何总想着离开我呢?”
容娡阖着眼,说不出完整的话,也不大想理他,恼怒地在他鼓着青筋的手臂上抓了几下。
谢玹的眼里攒出些笑意,唇角微翘,又拥了她一阵,才不依不舍的抽离,总算放过她。
春日负暄,暖融而灿然的日光自窗棂倾入室内,满地洒金,居室内的温度仿佛都上升了些,透着汗湿春衫时特有的潮热。
婢女来唤容娡起身时,这人早已给容娡换上了一身新裙装,居室里的狼藉也已清理完毕,只剩移位的桌案尚未收拾好。
容娡与婢女交谈完,折返回室内时,他正气定神闲地站在桌案前,身形挺直,宛若一株雪松。
容娡打量他两眼,视线一顿,唇角勾了勾:“奇怪,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谢玹将桌案复位,睫羽眨了眨,欲言又止地看向她,目光滑过她的腰腹,神情有些古怪。
容娡注意到他的目光,愣了愣,脸上一热,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她暗啐他不要脸,脚步未停,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谢玹,你头好烫。”
谢玹不知想到什么,眉尖微蹙,慢吞吞吐字:“或许是因为热。”
这人一向面白如雪,鲜少有脸红的时候,更别提像现在这样满面皆是古怪的潮红了。容娡越瞧他,越觉得不太对劲,连带着他的鼻息也让她觉得气若游丝。
想了想,转身向外走去,准备唤人传医师来。
谢玹的目光迟钝地追随着她,见她转身,追上来扯她的袖子,脚步声慌张而凌乱:“别走——”
容娡脚步一顿,诧异地转身,刚好被直直栽倒的他扑了个满怀。
她踉跄了下,吓得鼻息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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