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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退一步便是。
他与那些军营里的小伙子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干脆破罐破摔,“那,那你待在我旁边休息就是了。”下一刻,她莫名又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奇怪错觉,补救两句。
“但是,丑话说在前,我们得立个规矩才行。”
特殊
“什么规矩都好。”他得了便宜,便开始卖起乖来,“只要能待在您身边就行。”
纪黎:“你不用担心,真的。”
“你永远都可以待在将军府,我可以做保证。”她努力忽视掉那股奇怪的感觉,把话挑明:“感觉你其实挺缺乏安全感的。”
“希望,你能在这里找到。”察觉到身侧人的视线追随,她有几分不自然。
“还有,你平时不必每次都如此的。”
半大的少年该是肆意张扬的,他不希望席澈是这般。
谨小慎微,举步维艰。
跟在荣华寺没什么两样。
蓦地,心底莫名地对他有几分抱歉。
毕竟她说这话的目的不纯。
希望必要时候,对方也能拉她一把,拉纪家一把。
她亦相信,席澈一定能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帮她这个忙。
大约是她话里的特殊意味太浓,席澈眸光微闪,“那,那我能叫你姐姐吗?”
“什么?”她一懵。
“就,就就是平时私底下,我俩相处的时候。”他的神色再度寞落起来,像是为自己这种有忌于礼法的不合理请求辩解着什么,“我幼时是有一个姐姐的,只是”
他想起了北狄皇宫里,阿姐为了保护他和母后,奋力奔走的模样。
如若不是阿姐骤然失了消息,母后绝不会那么快就心竭而亡。
他道:“她失踪了。”
纪黎望向他,“这些年,四处的战乱停息了许久了。”
“陛下治国有方,待你成长些,定能找到她的下落的。”
她知道对方怕的是什么,开口劝导,“好端端的人,不可能说没有就没有的。”
“你阿姐小小年纪就能护住你们母子,可见她定是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子,是个有勇有谋之人。”
“你也要相信她,相信自己。”
他敛去神色,“嗯”了声,又抬起眼瞧她,“那我能叫吗?”
纪黎假装不懂,打算揭过,“什么能不能的”
“叫你姐姐,可以吗?”他活学活用,“这是我们两个人的规矩。”
纪黎:“你”又犯什么病?
愧疚心作祟,她没立刻拒绝,边瞟了眼对面人的神情。
罢了罢了,也不差这一回。
她到底还是应下了。
抬眸间,倏地撞进少年泛着柔和光亮的眼眸里。
无言的、浓缩了的几瞬在两人之间缓慢流淌。
纪黎站起身,干脆离那人远了点。
她觉得这会儿,两人的磁场有几分不太搭调。
开口便是赶人走,“你歇也歇够了,就赶快回去吧,一会儿晚些时候云尔会去找你的。”
知道是要兑现诺言给他安排活干,席澈笑了声。
瞥见对面人故作镇定的模样,道:“那我走了。”
末了,立刻顺杆往上爬,“那姐姐再见。”
少年声调干净,或许是咬字时候也带了几分刻意。
明明马上就要到冬日了,他吐出的话却像夏日般,唤得人无端有几分躁意。
他话里的心思过于明显,抑或是,根本连他自己也未意识到。
可若是人身旁燃着火焰。
那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热呢?
此刻于纪黎而言,席澈就像是这团火,只莹莹火光,却暖意渐盛。
惹得她有几分举棋不定。
她是有真心,可更多的,却是利用。
她希望有回报,也必须有回报。
“知道了。”她扭头便回,算是应下了。
待人走后,又休息了会,才往纪云山的书房走去。
湖石兀立,松枝茂密。
书房内燃着淡淡的檀木香,配套的檀木案几上累着各种名人法帖,关山砚台并放于侧。
见纪黎来了,示意她落座。
纪云山在紫砂壶里加了一些茶叶,闻着茶叶的浓香,这才同她说起话,“听说你一大早上指导那小子练武去了?”
“是,不过也没多久。”她静默了会儿,又道:“是阿澈自己,天还没亮就跑院子里在那傻练呢。”
纪云山这次没接话,施施然望向女儿,“黎黎,你不觉得自己对他好得太过了吗?”
纪黎一怔,抬头看向他。
纪云山:“为父早就觉得,你对此人不似寻常下人那般。”
“不过,这也无妨。”他道:“席澈身世可怜,多照顾些也是可以的,但驭下之术,你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