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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甫一低头,却蓦然睇见女人颈窝之下一缕嫩白深壑,以及那奇异软和的触感。她眼角妖冶的红痣,因着女扮男装而素颜的细腻肌肤,愈发的媚惑,樱唇微抿,欲说还休。
呵,俗媚商女本色。
忽然不知道为何,却想起她大半夜点的餐——两个小女子,竟点一整只荷叶蒸鸡和烤野鸭,嗞嗞地冒油气,难怪长肉。
隋云瑾前日调查过姝黛背景,一个土生土长、刚退亲的平江府茶叶商之女,前任未婚夫是江南道首富嫡子,婚期临近却倏然退亲。这般急将将进京,只怕是为了随她那个姨母另攀高枝。
他对她并无多好印象,眼见着她没露什么不该露的——虽然他也搞不懂,她露不露跟他有何干系——隋云瑾便腾地把手臂丢开,任由姝黛趔了一趄站稳。
眼睛扫看楼下的灰衣伙计,因不想被五王爷注意到,便干脆将错就错道:“本官有调查相干人等的权利。”
姝黛一听气上了,又记起男人在酒楼里傲慢官威的审查,还有那盛气凌人的一幕。
但念在他好歹帮自己挡了一幕的份上,算了,姝黛便说:“大人既有此等闲情雅致,不如弃了小女一枚无名小卒,先查查这座凌霄阁吧。一座清馆里何以有合欢、淫羊藿等烈药合制的催-情-药酒?还是你们朝中官员聚众饮乐的,查我也是白查,不如换个角度找找线索。”
说罢,把刚才拾到的那枚朝廷配置玉佩摁到他心口。
宫绦上仍浓香酒味萦绕。
隋云瑾扯至手中,敏感地嗅到一股淡涩香味,只他却并不识药。但看其上刻字,认出是从四品少府少监的玉佩,便问:“这些气味你能分辨得出来?”
少府少监可有不少油水。
姝黛也瞄到字了,看他忽然这般谦虚请教,莫名解气的同时又不乐意起来。偏故意说:“大人忘了怀疑过我的体香么,我擅长调香,自然对气味熟悉。对了,据说今夜十五,晚些时候还有额外的大节目,具体在何处,其余的我就不知了。”
她官话中带着吴侬软语,自有几分厉害的噎人劲儿。隋云瑾晓得她在奚落自己,他过来本不为查她,不过利用来掩人耳目罢。
眼见楼下的灰衣伙计跟随一名婆妇走去拐角,他便无心停留。
只转头看姝黛,沉敛眼睫淡道:“且收下,近日邺京是非多,适龄女子过晚勿要徜留街市寻乐。”而后做出冷漠状离开。
落在旁人眼里,便像是他专程为她过来一趟。
姝黛气息松弛,两人不过短短几句话,莫名却对峙紧促。
好在楼下的舞乐声遮去,并未被人听到。
江禹衍惊诧地反应过来,他也看到姝黛衣襟的变化了,尴尬问道:“小、小姐……你是个女子?”
温蕾要气哭了,好好一场局就被揭穿,还是庆绥侯府嫡世子应的场。听家仆议论说,现下两家结了暗梁,温蕾看见他便油然心惧。但若是没他出现,刚才黛儿表姐就该摔着了,还不算太可怕。
温蕾呵斥道:“笨死你江老三,你才知道啊,从今往后我们绝交!”
姝黛亦凉凉附和:“绝交得好,喜欢姑娘可不是动用武力就有用的,江公子准备何时向我道歉?”
江禹衍窘迫:“谁说我喜欢她了,仗势欺人的分明是温老六……我可没说喜欢她。”
温蕾嘴角一酸,立时间恨天恨地起来:“瞎了眼的江禹衍,你睁大眼睛瞅瞅,这可是我江南的黛儿表姐!当年你还为了她打过架,你忘了?今日竟如此失礼。”
姝黛理顺气息,愈发悠然淡定:“哦,原来是不喜欢六妹妹呀,难怪出来喝花酒、品美人呢。六妹妹却也别试探了,为这种人不值得。”
江禹衍听得焦急,眼瞧姝黛分明和自己差不多年岁,怎得这般伶牙俐齿。
他蓦地记起了姝黛是谁,当年她来京城时还是个小姑娘,江禹衍因为她是温蕾的表姐,又听到别人说要娶她做妾,这才帮忙打架的。
明白今天是又着了温老六的道了,气急之下忙口不择言起来:“我当年打架,还不是为了帮你们出气。更没不喜欢阿蕾,只是读书累了,跟二哥出来逛逛,哪里想到就这都能撞上。你要道歉,我郑重道歉好了,禹衍给黛儿姑娘陪不是。”
言罢端正揖一礼,急促离开。
阿蕾哦……
温蕾脸烫红,得意洋洋。知道他是这样才来凌霄阁的,心里变得舒坦了。
两厢各在位置坐下,江禹川戏谑道:“三弟回回拿捏不了温家小六,竟当众又被算计了一把。那女扮男装的姑娘是谁,怎的面生?”
江禹衍泄气不已,坐回来后又把温蕾恨得牙痒,沉声回答:“是她母亲娘家的表姑娘,才来京城做客的。”
这边温蕾气鼓鼓攥撸着烤串道:“别理他了,我们自己玩我们的。”问姝黛说:“黛儿表姐怎识得隋世子,刚才得亏他拦了你一把?”
姝黛往下看,已经找不到隋云瑾去哪了。说来她见他两次,还不知他姓甚名谁,却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