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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着身子,去拜了父母的坟墓,想到那一日终究不曾说出的抱歉,痛哭流涕,几经昏厥,后又迟疑去了当年青梅竹马的地方,询问周围的人家,是否有一家张屠夫,却得到回答道:“张屠夫?”
“这里百来年的老字号,都是离屠夫,哪里有什么张屠夫?”
“姓张的?或许是有吧,不过怎么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客人,你要买猪肉吗?是好猪肉啊,前腿肉,肥嫩,拿了最好下酒!”
赵季自这里走了出来,见人来人往,大哥的子孙们似是以他这一位老祖为得以炫耀的资本,常常遍邀宾客前来夸耀,忽有一日夜间,赵季躺在床铺之上,听外面宾客谈笑,只觉得烦恼吵耳,辗转反侧,不得以安眠。
忽而想到了那位仙长给的锦囊,将其取出打开来,里面写着三个字,并一张地势图。
赵季呢喃道:“方寸山……”
再做樵夫。
他呢喃几遍,忽而大笑,笑而有泪。
终究是明悟。
又提了一砍柴的斧头。
佩戴在腰间,推门而出,旁人皆拦不得他,只看他径直朝那方寸山而去了,旁人追去,却如何追逐得到,远远不见了身影,只是听到了这人悲呼长吟之声,且吟道: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
“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
“持斧【断】枯藤!”
……
人世之间,多有奇人,奇事,奇景诸事。
却也难以流传过广。
其中的波澜壮阔,却也是唯独此间人自己知道,实在难以和外人道也。
泰山之巅,琴韵清幽。
白发女子抚琴,神韵旷古绝世,云开雾散,却唯明月相伴。
云琴让自己女儿睡去了。
这孩子总是让她有些头疼,就是因为这孩子太像她了,总是喜欢偷懒。
平日玩耍的时候,精力充沛得好像是永远都用不完似的。
可是一轮到了修行学习,就立刻开始打盹,困倦得不行,若是要责怪她,就只是乖巧坐在那里,满脸无辜可怜,娲皇娘娘和后土皇地祇娘娘都没脾气,伏羲又极宠溺她,唯北帝可以让她去练剑,可很快就会被伏羲破局。
如此一来二去的,就连云琴都有些无奈,今日本来是让她修行的,可是孩子又困倦了,没奈何,云琴就只好让她回去睡了。
她自己却是睡不着,心事多,以此身此刻的修行境界,却也实在是用不着睡眠了,只在此地,对月看红尘,抚琴清幽,独自一人的时候,就总会不自觉地回忆过往,此刻回忆年少时候事情,不觉到伤心处。
见月色之下,有鸟儿成双成对而去,抚琴之声也是顿住,再抚不下去。
云琴沉默许久,轻声呢喃道:“一千年,又是一千年。”
“你又要让我等待几个一千年呢?无惑……”
她轻声自语,声音悦耳温柔,却似是让人心碎。
却又深深吸了口气,仍旧如同年少那样,伸出手掌轻轻拍了下自己脸颊,然后握拳,似乎给自己鼓气,道:“不过,不管是几个一千年,我都会等你的。”
“然后,恶狠狠地咬你!”
“咬你!”
云琴独自一人,做咬牙切齿的模样,还是和当年那时候一样。
却忽而有轻笑声音响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
云琴的眸子一下子瞪大了。
云霞,月色,山下的河流,还有拂过的风都成为了此刻的注脚。
白发女子微怔住,她似是不敢置信,一点一点,转过身来,看到月色之下,山高云远,有道人安然而立,嘴角噙着微笑,亦如当年,一时间,仿佛外物都离开,天地万物和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只有那白发女子和道人看着彼此。
此刻无言。
燕子欲归时节,高楼昨夜西风。
求得人间成小会,试把金尊傍菊丛。
歌长粉面红。
斜日更穿帘幕,微凉渐入梧桐。
多少襟情言不尽,写向蛮笺曲调中。
此情千万重。
齐无惑轻声道:
“我回来了。”
仙道贵生
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似是已经盼望等待了两千年的回应。
云琴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一般,怔怔失神了许久,方才自这清风,明月之中,感觉到了眼前的男子并非是如同烟霞云气一样虚无缥缈的幻梦,而是真实存在着的。
时间在此刻失去了意义。
云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迈开脚步的。
不知道自己如何越过了那一张古琴,如何越过了这十步的距离,跨越风,跨越山巅掠过的云,然后展开双臂,一下扑入那身影的怀中,一直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