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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情早已经与愿违。我好累,”她声音哑到模糊,声泪俱下,“这些事竟然就在我的选择下发生了。但是只要走了,你生活肯定,会恢复平静,一些,所以我答应你了。”
卓枫紧盯着她,眼睛血红,呼吸紊乱。
曲疏桐阖着眼,脸色苍白无色,呼吸已经很弱了:“反正,如不是你又从飞机上带我回来了,我也没想我能,活得多体面,如果不结这个婚,一切必然比过去那些年,还乱乱糟糟。我不想同你结婚,也不想同别人结婚,是因为这世界上,真没有第二个卓先生了。我没同你说过,我觉得西雅图的那一夜,比爱情更爱情。
我永远,永远,会记得那一夜。”
卓枫眼神闪烁,低头,僵硬而温柔地蹭了蹭她,猩红的眼望着她眼角挂着的水痕,拇指轻轻擦过。
“桐桐。”
“我想,我可能注定在这两年有个劫数,卓先生可能只是来圆我一个梦的,那我要不欠你的,我才算个好人。我始终在想,如果有这样的危险到来,我就要把欠你的还了,还了,何况,事情,是我惹的。”
曲疏桐又睁了眼,忽然笑一笑,“我还想,如果幸运,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想,卓先生要是还喜欢他的桐桐,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没有心虚也没有亏欠,重新开始。
如果没机会,反正我不欠你了,我好怕又欠了你的,好怕。那样独自活着,真的好没有意义,可我能去找你吗……我也不能,那样更对不起你,可我彼时连回到11年,同你在一起之前,那样的日子,都不行了,都不行了。
可是我不知如何自己活着,我好累呀。”
她声音哑得模糊,掉着眼泪看着他:“我不明白,这日子,怎么会被我越过越差呢,我明明很努力了呀,这些年,我好努力了,我一个人,我也只能做到如此了,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她眼泪模糊了双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眉心紧蹙,说着说着好像已经迷糊了,不知道此刻已经好好在这里,不会再有危险,处境不会再差下去。
她像人临走前一般……回想起自己这有限的二十几年生命里那些数不清的无奈,痛苦,孤单,希望他接受她为他去死。
她很喜欢这两年里他带她回到过去的梦,所以不想有任何任何的,亏欠。
对上那如被海水灌入的眼,卓枫眸中湿热也层层叠叠地弥漫。那夜看着她背后中两枪挡在他身上一起坠海,那一夜在手术室外坐到天亮,他都好像硬挺坚不可摧的一个人,不会垮下去,而这一刻心脏却有无法言喻的抽疼,让眼底也被牵引着疼痛了起来。
“我的桐桐好棒了,”他声音亦无比嘶哑,捧着像个破碎娃娃的她,温柔万千地说,“我的桐桐以后不用努力了,以后不孤单,不辛苦,我陪着你,以后我们桐桐会很好很好。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小兔子他都养不好
。
曲疏桐是苏醒后三天人才比较清醒的, 睡眠的时间趋近于正常人,也没有再想起她第一天那些话。
她像是忘了,忘了自己初醒后对卓枫说了那样一通有些异样的话, 以至于他那几天一个人独处时总在自责,他想, 他只是这两年和她在一起了而已, 除了知道她回国的目的不纯粹,除了因为她说会为他挡子弹而原谅了她, 依然真心想同她结婚,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以为她这些年至少凭借自己的努力来港又留了美, 读书和工作都顺利得很,她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却不知道这些年她都是忍受着自己一个人的孤单过来的, 在港四年,在美五年,她一个人辛苦努力地过了这么久。
他以为这两年与他在一起, 她至少是过得很开心, 生活也不错的, 但是其实小兔子这两年, 心头压力比享受多了多, 他因为她的话而开心, 就压在她心头成了罪名, 这罪名一个个叠加,如今硕果累累, 罄竹难书,最终在结婚后某一天, 找到机会了她还义无反顾地去赎罪。
他这几日时常后悔那天没有及时发现她打算挡枪的异样,如发现了,她就不会出事,但她醒来后哭着说完这一些话之后,他又后怕与庆幸起来。
实在无法想象,他要是死了,因她而死,她这辈子该当如何,骆家的事就石沉大海无人为她揭晓为她主持公道,余生她还要自己一个人过,再背上他这条命,继续为骆家过着之前九年已经疲惫厌倦很抵触的生活。
他不敢想象她独自一人在内地时是怎么样的,她时常会想起在港的这一年,这桩在内地没有人知道的婚姻,一周的婚姻,这样的记忆她该怎么忘掉。
还好,幸好,他甚至想如果她因此没有救回来,死了,他也会把没做的为她做了,她哪怕死了也有属于自己的财产家业了,不是孑然一身离去,努力半辈子她还是双手空荡荡的。
…
曲疏桐只是醒来,身子还完全不能动,背上的子弹几乎刺穿了她整个身子,甚至再偏差一毫她就没救了,所以她浑身缠着纱布,缠得硬邦邦的,偶尔还渗血,醒来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