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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遭受这一击,立刻便呛出一口血来,被巨大的力道带着伏在桌案之上,却再也没有力气起身。
她口中鲜血不停呛出,却一声也发不出来,也没能当场气绝。中箭的瞬间,她下意识便要伸手去抓祝含之,可祝含之这一快速后退的动作,她便再也抓不到她。
原之琼彻底无法动弹,她看着祝含之面无表情的脸,艰难地回过头去,想看看是谁在背后放出了这一箭。
然后她看见了杨符。
他手中的弓还没放下去,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落在窗沿之上。若不是他穿着一身素简的道袍,那一番清闲的姿态,真应当是哪家风流恣肆的郎君。
杨符站在窗边,看着她不甘又通红的眼,甚至于很轻地笑了笑。
原之琼体内的力气在一点点倾泻,最后只得无力地匍匐在桌案之上。她费力地扭着头,一直看着杨符,杨符也就那样一直欣赏着她呛得满面鲜血的这一幕。
他在欣赏她的死亡。
原之琼看着他那双含着满意之色的笑眼,心里的不甘一点点地漫上来。
杨符,杨六郎,那个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玉面小郎君,自小便身披一肩雪般的干净冷清。她惊于他仙人一般的气度,年岁渐长,又顺理成章地转为倾羡与爱慕。
她爱慕他所有,却无心拥有,她头一次这样爱慕一个人。可他偏偏又自愿落下云端,去与谢忆结一对连理。
他和她从来都没有什么关系,原之琼心里明白。
可她就是不甘心。
凭什么呢?注定孤独一生的杨六郎,便该孤独一生,他不肯爱人,怎么又独爱了谢忆?既然爱了谢忆,怎么又不能爱上旁人?
原之琼此生第一次杀人,杀的便是谢忆。她把毒药送进那个院子里的时候,头一次感到那么快乐。
她要等着谢忆死,等着杨六郎而后落到人间。
杨六郎的确没再回到天上——
他变成厉鬼,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并不伤心,也并不后悔,就只是不甘心。
她眼里的泪盈盈地转,最后又压了回去,她没有什么好哭,不想让他此时太过满意,也不肯让他在眼中变得模糊。
她清晰地看着杨符的无情,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也没有闭眼。
祝含之确认她丧命,这才走到窗边,看着仿佛持酒观花一般逍遥的杨符,对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无声地邀请他来。
杨符点了下头,将弓扔给部下,施施然下了楼,又进了对面繁记的小楼。
有伙计引着他一路登楼,祝含之在那间房中等着他。
祝含之并不惊惧,也不意外,只是合上窗,回头看了一眼原之琼的尸身,朝他道:“我吩咐伙计套辆车,道长自己处置?”
她说得直接,杨符也应得干脆:“多谢祝当家相助了。”
祝含之一副笑模样,眼神里却意味重重,道:“道长这话错了,我可没有帮道长什么。”
笑话,他是来这儿杀人的,她还能帮他不成。
她走到门边,只开了一条小缝,以身作挡,叫了个伙计过来,吩咐他套车准备,这才重新关门进来。
杨符这才问道:“她见过太子了?”
如今到处都在通缉原之琼,她没法光明正大地进入东宫,不过既然来找了祝含之,想来是通过她来达到目的。
祝含之道:“我哪有随意带人出入东宫的本领?最多帮她捎个信儿罢了。”
晋州的生意都被端王府搅黄了,白赔了那么多钱,要不是因为此次太子接手此案,她才不去给原之琼递这个话。
杨符道:“什么信,没看过?”
祝含之攀附太子,是图一个长久的靠山,无谓在这些小事上动脑筋。她摇头笑道:“拿火漆封着呢,看不成。不过道长可以放心,她没见到殿下,送进去的,也就只有那封信而已。”
她特地形容了一下:“在我这儿现写的,应当不是道长想要的东西。”
杨符听此言,问道:“太子收到那封信后,可做什么了吗?”
祝含之笑道:“我最多知道我这里的事儿,殿下要做什么,我如何能知道呢?”
杨符微微压低了眉,道:“我换个问法,那东西没让杨家拿走罢?”
太子拿去便拿去了,只别被杨家人拿去就好。
祝含之只道:“她进城不久就来了我这儿,出去了一晚又回来,有没有和杨府往来,我可不清楚。”
杨符听到这里就足够了。
他点头称谢,走过去推开窗,招呼自己部下进来。部下十分利落地抖开黑色披风,拔出长箭后便将原之琼整个笼了起来。
外面伙计过来敲门,祝含之吩咐了他一句,而后回身面向杨符道:“道长慢走。”
杨符垂首致礼,带人走了出去。
这么多年,端王一直肆无忌惮。今上一直有意纵容,假作不见,便使得他愈发张狂,终到今日,因有娄县矿井坍塌使百姓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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