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1/2 页)
单文女主仆几人离去后,阿英身旁萨茉儿轻哼了一声:
“好个绵里藏针软刀子,夫人,你可不要被这二夫人柔弱的表象所迷惑,须得小心提防才是。”
“是吗?”阿英扭头看向萨茉儿,“她是话里藏刀,但你这招借刀杀人也不遑多让。”
那单寿姑甫一进府,便给众人来了个下马威,将府中人事财物大权统统掌控在手,把里里外外都折腾得不轻,这位新走马上任的大管家尤甚。两耳不闻窗外事如阿英,都从婢女们私下里的闲谈有所察觉。
颜玉央之前便不常在世子府,对府中大事小情素来不闻不问,萨茉儿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想借她的手挫一挫新夫人的威风。否则那单寿姑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上了今日颜玉央不在府之时,恰好听闻了若梅轩之事,风风火火的杀了过来?
萨茉儿脸色一僵,连忙低声告罪道:“是奴婢逾越,请夫人恕罪。”
这半年来她多少也了解了些阿英的脾气,吃准了她不会计较此事,也知晓她不会回应,顾自继续道:
“夫人放心,虽然如今这二人是明媒正娶进府,名分上压夫人一头,但世子爷心中真正在意的是谁,府中上下皆知。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当初世子爷为何要大动干戈罚了所有人,恐怕就是替您树威,以防那单家二位小姐进府之后,发生今日之事。”
之前她还不以为然,幸好有杜衡好心提点,又经历王府掳人之事。如今她侥幸升迁被委以重任,断不会再站错阵营,落得和那前任一模一样的下场。
阿英一言难尽的望向萨茉儿。
倘若这真是一出庭院深深勾心斗角的折子戏,萨茉儿无疑能成这台上念唱作打最卖力的角儿,可惜生旦净末丑皆没上场,妥妥的是一出独角戏。
她说得这番话与表忠心无异,阿英满腔无奈不好发作,最后只无力的挥了挥手:
“知道了,你下去罢。”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世子府她真真是一刻待不下去了。
“你到底还要看戏看到几时?”
萨茉儿也走后,在场那仅剩之人,正在假山畔没规没矩躺倒,阿英忍无可忍扬声质问道。
看戏也就罢了,还如此大张旗鼓,好整以待,很难不叫人生恼。
“好戏好戏!”
上官尧嘿嘿一笑,自假山上翻身跳了下来,一边向亭中走来,一边夸张的拍掌:
“起转承合,文武俱全,比那东市勾栏里新唱的诸宫调还精彩,早知道前天我就不掏银钱去看了!”
他大大咧咧在阿英面前坐下,似笑非笑道:
“我还以为你落到世子手里,早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没想到却是混成了半个主子,如鱼得水。”
阿英一哂,“手下败将,也敢大放厥词,你的脸皮当真不薄。”
上官尧自中秋夜败于她手,便一蹶不振,夜夜流连烟花地买醉,府中人尽皆知。
阿英本以为旧事重提,上官尧会拂袖而去,没想到他仅是脸色闪过一丝僵硬,随即轻描淡写道:
“习武之人,胜败乃兵家常事,谁没输过?”
他定定看向阿英,缓缓道:
“当年那盘东山赌墅的棋局你不记得了吗?”
阿英闻言目光微变。
当年临安,她与赵韧谢岑裴显几人少年知交,把臂同游,谈天说地,琴棋书画无所不涉。赵韧曾因一时意气之争,和谢岑三天三夜对弈七局,三胜四败,最后正输在了谢岑有意布下的这盘棋局上。
东山再起,意指东晋名士谢安,传闻昔日正值淝水之战,谢安却浑若无事与友人对弈,捷报传来仍面不改色,只轻描淡写曰“小儿辈大破贼”,留下后世争棋赌墅之美谈。
谢岑以此局赢了赵韧,却也是借古喻今,以古时秦晋之局,比拟今朝宋燕之势,意味深长,另赵韧输得心服口服。
此事知之者甚少,眼下上官尧突然有此一问,阿英不禁心念一动,不动声色问道:
“你这次纡尊降贵,舍花抛草地重回世子府,所为何事?”
上官尧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半真半假道:“当然是世子爷又派杜衡三顾茅庐,八抬大轿将我请了回来,在你身边寸步不离保护,以免又有那争风吃醋的疯婆子打上门来。”
他边说着,边以手指沾茶水,悄无声息在桌面上写了一个“谢”字。
阿英轻笑了笑:“你这样胆大包天,就不怕被世子府追究?”
上官尧哈哈一笑,随手擦去水渍,若有所指:“我这个人认钱不认人,谁能出得起价钱,我就为谁卖命。”
这话虽是市侩,倒也坦诚,真财迷比伪君子强得多。
上官尧不怀好意的打量她:
“你这小娘子虽貌不惊人,情郎却还不少,一个两个都为你死心塌地,莫非是床笫间有什么过人之处?若你肯用自己出价,我也是可以考虑考虑为你卖命”
话未说完,他便整个人向后折去,凌空翻了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