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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总不吃么?”辛榕低声问。
电视的荧光投映在邵承昀英挺的侧脸上,他把新闻音量调低了,视线仍落在屏幕上,靠近长桌的那隻手抬起来,隔空指了指,说,“中间那一盒是粥,先喝粥。”
辛榕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男人好像是在关照自己。
他一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先坐下拿过那盒热粥喝了两口,而后又选了一盒云吞,起身走到邵承昀身边。
“邵总你也吃点吧。”
邵承昀点点头,示意他放着。新闻还在继续播放,辛榕把云吞放在茶几上,又坐回去继续喝粥。
他和邵承昀就这样在各自的座位上吃了晚餐。
直到辛榕快吃完了,邵承昀才拿着还剩半份的云吞坐回来,又吃了些别的菜。
——是因为我么?
辛榕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暗自揣摩:刚才一直坐在沙发里看新闻,难道是为了让我在吃饭时别那么紧张?
我想吃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这一晚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
辛榕躺在客卧的床上,却没有前一夜睡得那么安稳。
他梦见了邵承昀,梦见他给自己的吻,梦见他撕扯自己的衬衣纽扣,也梦见他握着自己的手往外抛扔筹码。
邵承昀的脸在梦里竟是意外的清晰,从鼻梁,薄唇,到下颌线条,仿佛真实得触手可及。就连辛榕自己都想不明白,潜意识里怎么会将这个男人记得如此仔细?
手机闹钟响起之前他就醒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前喝过酒的缘故,即使过了一整夜,头还有些隐隐作痛。
他先是起身坐在床边对着鱼缸里的123出了会儿神,然后轻轻推门出去,在玄关处拿走一张房卡,离开套房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
这里的面积就跟豪华套房的一个盥洗室差不多大,但是辛榕升任领班以后才有了这个属于自己的小单间,不用再去跟室友磨合生活习惯,其实已经很知足。
他在房间里迅速地完成洗漱,又换了身干净製服,紧接着就去餐厅给邵承昀带早餐。
等到邵承昀随着生物钟在七点半醒来,醇厚的咖啡香气已经从外间飘散进卧室,像是牵着一根若有若无的线,勾着他出去看看。
邵承昀披了件外套,拉开房门,就见辛榕穿着一身笔挺的侍者服,站在衣柜边熨烫衬衣。
靠窗的长桌上摆了几样早点,加湿器里也注满了水,想来都是辛榕一早起来准备的。
邵承昀见此情景,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隔着几步的距离,冷眼看着男孩为自己打理衣物,却一点没有因这番示好而感动。
辛榕见他出来,放下手里的蒸汽熨斗,跟他说早安。
邵承昀问他,“起这么早?”说着走到窗边,一抬手,把还留了一层的窗帘完全拉开了。
辛榕就站在迎着光的地方。屋里一下亮堂起来,邵承昀随即看到了他眼下的一圈淡淡青黑痕迹,显然是昨晚没睡好。
辛榕说,“今天我手机闹钟响了。”——对应的是昨天因为闹钟没响以致晚起的话。
顿了顿,他又试探道,“刚才我去餐厅取咖啡,遇见经理,说今天的游轮美食节很缺人手。我之前带的几个人都是新员工,这两天我没在,他们干活都不太适应。”
辛榕说的也是实情。因为他年纪轻轻当上领班,让他去管理那些比他年长的老员工,人家未必服气,所以祝经理就把几个刚招聘上来的新手交给他带。
今天是顶层餐厅最为忙碌的一天,游轮上举行的“亚洲美食节”从上午11点开始,午餐和晚餐时段的座位全被订满了。辛榕负责的餐区本就人手紧张,现在他又被邵承昀扣在了身边,临时顶替的人员做得并不胜任,昨晚还遭到两桌客人投诉,搞得祝经理也很难做。
邵承昀大概没想到辛榕这么委曲求全的,竟然就是为了去餐厅上班,几乎气笑了,问他,“你就这么喜欢在餐厅做事?”
辛榕能怎么说呢。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不愿和邵承昀待在一个屋里吧。
他低了声,慢慢地回答,“邵总如果需要我留下,那我就留下……”
邵承昀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走到长桌边坐下,冷着脸朝他勾了勾手。
辛榕有些不情愿地走过去,坐在邵承昀对面。两个人开始吃早饭。
其实邵承昀昨晚也睡得不好,体内一股邪火灭不掉,想要的人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却只能各自睡觉,换谁都不好受。
可是这会见着辛榕了,看着他在自己跟前吃东西,邵承昀心里没来由的一软,甚至有点不想承认自己对这个男孩的忍耐度简直出奇的高。
邵承昀隻饮了半杯咖啡,摆在桌上的食物几乎一样没动。
辛榕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那份早餐,然后默默收拾起一次性餐具。他对于自己今天能否暂时逃离这间套房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正在尝试整理情绪,邵承昀突然跟他说,“想去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