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第3/4 页)
,你去哪儿?”
叶轻舟扭着头故意不看黎溯:“一个成年人,带了钱和身份证,哪儿还不能睡一夜?”说罢便径直朝门口走去。
黎溯匆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一不小心扯到了肩膀的伤口,疼得忍不住“嘶”了一声。叶轻舟吓了一跳,也顾不上生气了,慌忙拉开他的衣领查看伤口。好在这一下扯得不重,片刻后纱布依旧雪白,没有渗血的迹象。叶轻舟松了口气,将黎溯的衣领拢回来,一抬头发现黎溯正依依地望着她。
他的眼睛原本生得毛茸茸的十分可爱,可漆黑的瞳仁像一潭深水,微微荡漾的波澜下尽是汹涌无情的涡流,稍稍看一眼,整个人便似被卷入了禁区,水性多好都别想活着出来。
叶轻舟的情况还要更惨烈一点,她发觉黎溯湿润润的眼睛里住着两个水鬼,专门抓她的。
她心里的怒气、落寞、不甘,统统都被抓去溺死,而那要命的眼波平静下来后,又泛起一点不知真假的温柔和依恋,徐徐地,填满了叶轻舟空荡的心窝。
叶轻舟发誓,下次跟黎溯闹别扭她一定不能抬头看他的眼睛——不对,他身上哪儿她都不能看,直接关灯,让夜盲来个一了百了。
“对不起。”黎溯轻声说。
“你为什么事说对不起?”
黎溯眼帘微垂:“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肯定亏欠了你很多。”
还行,这孩子虽然缺德,但好歹还有自知之明,叶轻舟多少舒坦了一点。
“那你不打算抽空给我点补偿吗?”她歪着头问。
黎溯看向她,毛茸茸的眼睛颤颤地眨了两下,随即认真地回答:“我也想补偿,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送给你了,可以吗?”
这次轮到叶轻舟眨眼睛了。
她上下眼皮开了合合了开,反反复复好几次,可再怎么重启自己的眼睛,看到的都是黎溯一脸真诚的样子。她彻底糊涂了。
“送……送给我?什么意思?咱国家人口买卖可是犯法的啊!”
黎溯微微一笑:“不是卖给你,就是给你当保镖,当小工,供你随便驱使,直到你觉得我亏欠你的都还清了为止。这是我唯一能补偿你的方式了,你觉得可以吗?”
这怎么行?孤男寡女的,这样不清不楚地厮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他要是喜欢她,就正大光明地说出来,要是不喜欢她,就别三天两头地在这撩。我是那么不自重的女孩吗?没名没分的,谁要驱使你?我叶轻舟是没你不行吗?
于是她认真地反问道:“那我能随时随地揉你头发吗?”
……这女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黎溯想埋汰她两句,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只是苦笑了两声:“没出息——有人在的时候不行。”
“现在没人哦!”叶轻舟兴高采烈地揉了揉他还没干透的头发,“这手感真是绝啦!”
黎溯无奈又纵容地看着她傻乐,只是在她背过身去时,他微扬的嘴角一泄,眼波中摇曳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
夜渐深,黎溯给叶轻舟换了干净的床上用品,自己在床边打了地铺,两人说了几句话,渐渐睡着。城市的另一端,“破晓”妇幼之家一楼东侧,凌霜刚刚打理出一间空屋,准备迎接新客人的到来。
其实只要她想,多少佣人都雇得来,饭都可以喂到她嘴边,根本不用她操持什么。可是每当有新人要来入住,凌霜都一定要亲手打扫房间、置办家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例外。此刻,她一个人收拾好了这个房间,趁着人还没来,她半掩着门,在梳妆台前缓缓坐了,松开发夹,一头栗色的长卷发翻滚着倾泻而下,款款搭在她的两肩。
她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小时候她看不出自己长得像谁,父亲总是来去匆匆,凌霜几乎没有机会看清他的眉眼,而母亲呢,自打凌霜记事起,母亲就总是蜡黄着一张脸,角角落落似乎都向下垂着,眼角鼻翼趴满了细纹,头发柴得像干草。她整日的不作声,在家里躬身驼背地忙来忙去,凌霜甚至觉得邻居家的狗都比母亲精神些。直到后来——后来,父亲意外离世,母亲哭了整整三个月,把父亲那边的亲戚都给哭得心服口服了,她们就搬离了那座城市,来到奕城,而在那之后,凌霜意外地发现母亲变了。
她干瘪松弛的皮肤慢慢恢复了弹性,脸部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那些苦大仇深的皱纹逐渐淡去,五官蝉蜕似的有了自己的样子。鸟窝一样参差的头发蓄长了,养得乌黑顺滑,瀑布一般,臃肿的身形也一日日挺拔起来,窈窕的腰枝在裁剪合度的衣衫下娉娉袅袅。明明是个中年人了,一眼看去,竟比少女初成的凌霜还要好看。
那样的美丽让凌霜深深着迷。
再后来,凌霜也嫁为人妻,她的丈夫在外面拼事业,把凌霜圈在家里跟一地鸡毛较劲。她腰不能直头不能抬地忙碌了两年,一次偶然在镜中看见自己,她猛然惊心。
她看到了从前,那个样子比邻居家的狗还惨淡的女人。
可是她的丈夫却仿佛吸走了她的阳气一样,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