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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有作刑侦队长的丈夫,却说自己没有别人可以托付了——她早就已经怀疑黎成岳了!
可恨!可恨!我为什么就没有听出这么明显的话外之音,为什么没有拦住她让她以身犯险!我当时为什么不肯乖乖答应她,为什么在她临走之前还要和她吵架寒她的心!前路吉凶难料,而唯一的儿子还这么没用,她走的时候该有多么不甘,多么绝望!
妈妈!妈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妈妈……
17 岁的黎溯跪在冉嫣的遗像前,泪如大雨倾盆。
第三个战友
叶予恩立在窗前,目光穿过玻璃,落在医院门前的马路上。从这个高度看过去,人与车都渺小得像个玩物,各自为了一点世俗的目的而匆匆川流。
那是活着的人已经习惯甚至有些厌倦了的稀松平常,也是死去的人再也无法见到、感知到的烟火人间。
“谢谢你,黎溯,”叶予恩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由衷地说,“今天来之前我很忐忑,因为在老何这件事情上,你就是我最后的希望。如果连你都不能帮我,那我就真的只能一辈子对不起我的好兄弟了。两年了——我想这一天已经想了两年了,黎溯,真的很感谢你。”
他背对着黎溯的病床,只留给黎溯一个高大宽阔的背影。黎溯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点敬畏之情:“叶叔叔,对不起,我明知道何局长是怎么死的,却一直不敢说出来。”
叶予恩转身走回黎溯的床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说出来是对的。黎成岳在奕城警界一手遮天,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能给老何伸冤的。”
“可是……”在确认了叶予恩的立场后,黎溯觉得心里似乎轻松了不少,但更深的愧疚也随之而来,“如果我能早点相信您的话……”
叶予恩摇头道:“大家都是一样的,如果不是小舟在你身边和你相处了这么久,我也不敢随随便便就相信你。”
黎溯突然想起什么,刚放下一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这些事情小——叶老师也都知道了吗?”
叶予恩挑起眼皮看了黎溯一眼,缓缓叹出了一口气:“黎溯啊,你还是太低估小舟了。你以为这些事都是我推理出来的吗?这都是小舟告诉我的,在得知你伤势的那一刻,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果然,果然……
“她一定恨死我了吧。”黎溯露出一点自嘲的笑,还没成型就垮了下去。
叶予恩没承认也没否认:“小舟当初没有考警校,一方面是她自己不喜欢体制内的束缚,另一方面也是我觉得她的性格不适合做警察,这孩子心眼太实诚了。她对你的心意,连我一个老头子都看得出来,我不信你这个当事人会毫无察觉。你可知你这次被绑架是怎么得救的?组织里的人明明白白告诉小舟你不会死,可是小舟她舍不得让你多受一点点罪,她跑到唐宫楼顶上去闹跳楼,联合警察包围唐宫,让他们不得不把你交出来。唐宫的负责人试图蒙混过关的时候,小舟为了逼他就范,把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楼外,就剩两个脚尖踮在楼边。就算她平衡能力再好,那个姿势也随时都有掉下楼摔死的危险。黎溯,你利用小舟是逼不得已,这里面也有我们的过失,我们都不怪你。那抛开这件事不谈,小舟这样用心待你,你对她有没有……”
“我没有,”黎溯像是害怕听到叶予恩把话说完一样,脱口而出打断了他,“叶叔叔,小舟是个好女孩,是我对不起她。可是我现在没有其他任何想法,我只想给我妈妈报仇。”
他久久地垂着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插着留置针的手一直在紧紧地攥着被单。时近傍晚,来医院陪护探病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走廊里的嘈杂一阵高过一阵,唯有黎溯这间病房安静得格格不入。
黎溯的答复当然不是叶予恩想要听到的那一种,可无论这回答是否出于真心,都是黎溯当下的选择,他也不多勉强:“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们自己处理,我就不多问了。但是,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你我要复仇的对象都是同一个人,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算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你要相信我,我也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安全。”
黎溯收拾起凌乱的心思,勉强笑了一下:“叶叔叔,谢谢您。只要能抓住他,揭露他的罪行,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叶予恩有些怜惜地看着他:“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你还年轻,等到事情都了结了,就回去好好读书,以后的路还长。”
黎溯在心里苦笑,他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叶叔叔,”黎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正事,“究竟怎么才能扳倒黎成岳,您现在想到办法了吗?”
叶予恩面色从容:“不急,咱们这个战壕里还有一个人,等他来了咱们一起说。”
话音刚落,病房外传来铛铛铛的敲门声。叶予恩笑着指指门外:“说曹操曹操就到——进来吧!”
开门进来的人是郑潇。叶予恩见了他便招招手,叫他搬了把椅子在自己身边坐了:“小郑警官,辛苦你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