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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出门,那就不出门。回头让他多去您那请安,一日三次,权当锻炼。”
衡华眼睛瞪大,直直盯着伏向风。
多损啊。一天三次,我哪还有时间读书演法?
“老夫稀罕他几次请安吗?老夫是打算让他出门!你知道,他多少年没出岛了?”
他对伏向风比划:“十年,整整十年了!这小子整天泡在书馆,平日哪走出过琅環馆?”
衡华打了个哈欠,懒得听老爷子诉苦。
十年,听腻了。还是寻思寻思,今晚上看哪本书吧。术法?不行,还是练气功法,算了,还是杂谈类的吧……
“他一天走得最远路,是从琅環馆跑去前头的龙首大殿。让他不要光坐着,多出来走动走动。他从来不带听的!”
“我怎么不运动了?”
少年回过神,张牙舞爪道:“我平日运动可多了。”
“是啊,来来,告诉你三哥,你怎么运动的?”
衡华下巴一扬,自信十足地说:“练习鞭法和御风轻身法。”
“切——鞭法?你拿着陀螺和鞭子,每天在琅環馆大门口打几圈,就是运动?也好意思说,你练习鞭法?”
向风张张嘴,说不出话。
“劳逸结合,懂吗?我的《长春功》需静无须动。每天透透气,晒晒太阳就够了。”
反正只是过渡,他的真正功法就快推演出来。届时还要散功重修,何必费心苦修?
选择《长春功》,是因为这门功法延寿驻颜的效果最强。
如今衡华脸嫩得和十四五岁一样,全仰仗《长春功》的驻颜效果。
向风瞧着祖父和堂弟吵架,叹了口气,懒得理会。
说到底,在祖父跟前养大的堂弟,根本不怕祖父的火暴脾气。
他气定神闲地打量馆内装潢,大厅中央立着四面屏风,圈隔一处小书房。里面不仅有桌椅、书柜,还有香几、茶桌、琴台、博古柜,柜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精美陈设。
突然,他目光被柜上一件奇怪的楼塔建筑吸引。
那高楼没有飞檐翘角,方方正正,是一件巴掌大小的长方体。
原见物件色洁白,向风误以为象牙雕琢的摆件。但走过去细看,竟是一颗颗长粒米雕琢堆砌。
这是蟠龙岛出产的龙鳞米。
米粒温润洁白,内中已然雕空,每一粒米中竟有一间小屋。八九间小屋堆为一层,然后米粒层层叠叠,屋室情景各异。有些小屋内竟然还有老幼孩童在嬉戏、读书。
仔细一算,这巴掌大小的长方体高楼,竟有屋室数百间。
“好精妙的工艺。我虽然修行日久,精研剑术。但此等细微见着的活,却向来不擅长。”
那边祖孙俩争吵无果,瞧见向风盯着小摆件出神。
伏丹维轻哼:“这下,知道你堂弟平日有多闲了吧?躲在书馆无事可做,弄什么‘米雕’‘沙刻’。玩物丧志,有何用处?”
“艺术,这是艺术。而且练习手工技巧,对结印施咒有帮助。”
“切——你有这功夫,不如好好练剑。在外行走,你掐诀施法的功夫,足够出好几剑了。”
那边祖孙俩又吵起来。
向风盯着米雕高楼,在旁边看到一小撮沙砾摆作方块。每粒沙刻有一字,十分微小。若非向风修为有成,目光如炬,恐怕也看不清:
【神不外游精不泄,气不耗散灵芽植。
五行四象入中宫,何虑金丹不自结。
内有真辰外有应,满目空花降白雪。
一阳来复亥子交,当中现出团栾月。
……】
向风仔细体悟,发现这诗歌竟是一篇修行口诀。
他暗暗惊叹堂弟在行功演法上的造诣。
转念一想,他心中惭愧:三叔和三婶故去,堂弟一个人搬到琅環馆。我平日对他多有照顾,自觉回报了叔婶恩情。可如今堂弟沙粒刻字,米粒塑雕,足见平日何等寂寞。这却是我等疏忽。
思罢,他对伏衡华道:“咱们作为家族修士。理应为家族奋斗立功。你天天待在家里,哪能为族中……”
看到伏衡华晃悠自己的身份玉牌,向风猛然想起他的身份和职责,把后面的话憋回去。
“我可不是一味享受家族庇护。我为家族立下的功劳,比三哥你多多了。你在外头征战打地盘,无非是记一个大功或者几个小功。而我整日为族人推算功法,大功……呵呵……功劳簿上,我一个人比得上咱们同辈所有人。”
“咳咳……”
向风果断换了一个说法:“天天憋在书馆,早晚把人闷坏。你平日该多往外走走,看看风景,交际人情。好陶冶情操,增长见闻。”
“书中有黄金,书中有人情。我守着琅環馆,书中观览人世百态,悲欢离合。挺好的。”
“这不寂寞吗?除了啸鱼、恒寿,你这冷冷清清,未免太清苦了。”
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