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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动手动脚?”
杨简微笑着倾身,道:“你放心,我兄长待我很好,没什么大事。”
“这还算好吗?”周鸣玉撇嘴,“今日就不该来。你也没与我说要见你兄长,贸然过来用饭,未免太过冒昧了。你还在席间说些轻狂话。难怪你兄长觉得你不靠谱,你挨打也活该。”
杨简挑眉道:“怎么?认定了我是为了你挨打?”
周鸣玉打量着他,忽而道:“那就是为了你拿他做饵的事。那你也是活该。”
杨简凑过去,又坐到她旁边去:“关我什么事?我这兄长脾气古怪得很,兴致来了打我一拳,打完了又来给我送巾子冰敷。”
他指指自己的下巴,道:“你瞧,不算很肿罢?打完就敷了。”
周鸣玉还是丢一句活该。
但她还是凑过来,捏着他的下巴,看了看他的伤。
的确算不得严重,她微微放下心。
周鸣玉心里装着事,不停地犹豫琢磨,此刻安静下来,手底下无意识地摩挲,蹭在杨简的下巴上,一股微微的痒意。
杨简有些想发颤,硬硬地压下去,只是喉头微滚,有些难耐地看了看周鸣玉。
“鸣玉。”
他叫了叫她的名字。
“干什么?”
她还是这般心不在焉的动作。
杨简看着她,终究还是没忍住,俯身亲了亲她。
周鸣玉的思绪被杨简这一下动作惊到,注意力立刻收了回来,微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嗔道:“好端端的,做什么?”
杨简的长臂一展,将她虚虚地困在怀里,轻轻道:“好姑娘,我疼得很。”
周鸣玉这会儿没什么和他亲密的心思,眉心微微地压低了,偏过头去:“少来装模作样。”
杨简清晰地看到她眼底那一点厌,垂下眼,慢慢退回坐好。
周鸣玉不见杨简继续纠缠,以为他有想法,仔细瞧了瞧他的脸色,倒是平平静静,不像是有什么。
她还记着刚才的事,慢慢凑过来拉住他,犹犹豫豫地开口:“我能问你件事吗?”
杨简问:“什么?”
周鸣玉问道:“你兄长,就是之前说过的那个,被郡主看上以后、又与旁人成婚的人吗?”
杨简轻笑道:“你不都瞧见了吗?”
周鸣玉道:“可他不是出家了吗?”
杨简知道谢忆的灵位就在那个隔间,但不知周鸣玉方才是否看见。只是周鸣玉此刻问起,他却是料想到了的。
杨简收了笑模样,脸色平下来,道:“我兄长不是自己想要出家。他幼时有批命,不可入朝为官,不可承继家业,不可娶妻生子,唯有出家修道,方可保杨家太平。”
他脸上微有诮色,道:“是杨家想保自己的富贵安稳,才把他送走的。”
周鸣玉幼时只知杨符是因为批命才被送去修道,却不知他留下的后果是祸害杨家。
她倒也称不上惊讶,只是觉得,杨家如此,做什么都不奇怪。
她也不可怜杨符。因为谢忆当初实打实流了许久的眼泪,全都不是假的。
她见过姐姐的伤心,不可能同情杨符。
周鸣玉追问道:“既然不能娶妻,又为何娶妻?他娘子家,舍得把女儿嫁给他吗?”
杨简低头看她,和她的目光对上。
周鸣玉有些心虚,微微退了些,尴尬道:“怎么了?”
杨简心间微叹,不再与她对视,低声道:“我嫂嫂家中没人了。她先前嫁了人,在夫家日子过得不好,我兄长知道后将她抢回来的。”
周鸣玉原本拉着杨简的胳膊,听到这里,攥着他袖子的手指发紧。
当年谢忆出嫁一个月后,谢氏即被满门抄斩。祸事虽未连累外嫁之女,但京城中人一向拜高踩低。
对方娶谢忆,看中的是谢家的权势,谢家倒了,那谢忆就只是罪臣之女,不仅无用,还是个拖后腿的祸患。
谢忆不比谢惜,她自小身体就弱,没怎么研习过武艺,日常都是弱柳扶风的体态。兼之当初与杨符分别,伤心许久,出嫁时更是柔弱。
而她本身性子又绵软温柔,周鸣玉都不敢想,这样的姐姐嫁出去,在谢家之祸后,该受了怎样的磋磨。
周鸣玉的手指微颤,杨简只作不知。
她强压下喉头的颤意,继续装作无意地问道:“那之后呢?”
杨简伸过另一只手,轻轻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作聊胜于无的安抚。
“他们成婚后不久,嫂嫂病逝了。”
他顿了顿,道:“她走得很平静,不痛苦。”
周鸣玉浑身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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