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香拨 第43(第3/4 页)
阿普小时候常说出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让各罗苏也惊出几次冷汗。后来阿普不再乱说话了,从长安到逻些,他都没给乌爨惹出什么岔子,看着阿普日渐强壮的胸膛,各罗苏心想:还好这个儿子比他的阿哥心地宽厚,性子沉稳。他放心了。
想到达惹的一意孤行,各罗苏就头疼,他对阿普说:“在你姑姑跟前,多说两句好话,打弥臣的时候,让她把施浪的罗苴子都派给你,施浪家没有男人,以后这个大鬼主,迟早还是你的。”
阿普瞥了各罗苏一眼,他不是这个意思,但他也没有反驳。
阿普没有跟上回一样,趁夜闯上碧鸡山。他已经把达惹的性子摸透了,他越急,达惹越要刁难他。阿普索性躺在榻上等天亮——他这时满心里都是阿姹,已经快要把阿苏拉则忘到脑后了,这让阿普对阿苏拉则有点内疚。
姹女妆成(六)
阿姹跟着达惹下山,眼睛在寨栅外的空地上搜寻。 最近的矣苴和城是人多眼杂。从铁桥城掳回来的奴隶在修城墙,练兵的罗苴子们退回了寨栅外,扎着堆的乘凉歇脚。这些爨兵不比奴隶体面,天气一热,沉重的皮甲和兜鍪都脱下来了,腰上只围一截麻布,坦露着结实的胸膛和腿,一个个手脚粗大,皮肤黝黑。 竹林子里轰的一声,又炸开了,是一头豪猪掉进了陷阱,被爨兵们用长矛一通乱扎,拖着腿拽了上来。豪猪叫破了喉咙,爨兵们张罗着拾柴点火,要烧野猪肉吃。 脚下滚过来一颗青皮毛桃,阿姹在竹與上被狠狠颠了一下,她忙扶稳了。一抬眼睛,瞧见了好几个赤条精光的黑屁股,她撇起嘴:野人…… 阿普从竹林里钻出来了。大家忙着捆猪,把肩膀撞来撞去,热突突的肉贴着,才不到两天,阿普和矣苴和城的罗苴子早混熟了,但他比别人要矜持,还穿着对襟衫子,黑布袴,没有包头。 对烧猪肉没兴趣,阿普走到一边,薅了一把翠绿的芭蕉叶,专心地擦着箭簇上的泥。 阿姹一直追着他看,达惹淡淡地一句:“脖子拧断了。”阿姹赶紧坐直了身子,把芭蕉叶当扇子摇着。 “各罗苏家的人不低头,这事你别想。你们两个都别想。”达惹说。 阿姹跟着达惹到了越析家。越析的家里已经纯粹像汉人王公的府邸了,有亭台楼阁,燕子绕梁,奴隶们说的是汉话,诏佐们戴着珥簪,穿着绫裙,端起茶浅啜时,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对着她们,达惹换上另一副面孔,变得很文雅了。 越析的诏佐们不敢相信达惹一个女人,竟然敢和各罗苏争大鬼主。“家里总得有个男人吧,”她们说着老一套的话,“不然以后大鬼主的位子,传给谁呢?还是要落到阿普笃慕的手上。” 达惹想也不想,“我女儿还活得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落在各罗苏儿子的手上?” 人们都眼馋施浪家的漂亮女儿,但是这话一传出去,大概没几个人愿意上碧鸡山去献殷勤了。爨人和汉人没两样,觉得女人天生该被男人驯服,像达惹一样泼辣的女儿,会让男人们害怕。 阿姹瞟了一眼达惹,没有说话。 诏佐们的心思转到了…
阿姹跟着达惹下山,眼睛在寨栅外的空地上搜寻。
最近的矣苴和城是人多眼杂。从铁桥城掳回来的奴隶在修城墙,练兵的罗苴子们退回了寨栅外,扎着堆的乘凉歇脚。这些爨兵不比奴隶体面,天气一热,沉重的皮甲和兜鍪都脱下来了,腰上只围一截麻布,坦露着结实的胸膛和腿,一个个手脚粗大,皮肤黝黑。
竹林子里轰的一声,又炸开了,是一头豪猪掉进了陷阱,被爨兵们用长矛一通乱扎,拖着腿拽了上来。豪猪叫破了喉咙,爨兵们张罗着拾柴点火,要烧野猪肉吃。
脚下滚过来一颗青皮毛桃,阿姹在竹與上被狠狠颠了一下,她忙扶稳了。一抬眼睛,瞧见了好几个赤条精光的黑屁股,她撇起嘴:野人……
阿普从竹林里钻出来了。大家忙着捆猪,把肩膀撞来撞去,热突突的肉贴着,才不到两天,阿普和矣苴和城的罗苴子早混熟了,但他比别人要矜持,还穿着对襟衫子,黑布袴,没有包头。
对烧猪肉没兴趣,阿普走到一边,薅了一把翠绿的芭蕉叶,专心地擦着箭簇上的泥。
阿姹一直追着他看,达惹淡淡地一句:“脖子拧断了。”阿姹赶紧坐直了身子,把芭蕉叶当扇子摇着。
“各罗苏家的人不低头,这事你别想。你们两个都别想。”达惹说。
阿姹跟着达惹到了越析家。越析的家里已经纯粹像汉人王公的府邸了,有亭台楼阁,燕子绕梁,奴隶们说的是汉话,诏佐诏主的妻子们戴着珥簪,穿着绫裙,端起茶浅啜时,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对着她们,达惹换上另一副面孔,变得很文雅了。
越析的诏佐们不敢相信达惹一个女人,竟然敢和各罗苏争大鬼主。“家里总得有个男人吧,”她们说着老一套的话,“不然以后大鬼主的位子,传给谁呢?还是要落到阿普笃慕的手上。”
达惹想也不想,“我女儿还活得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落在各罗苏儿子的手上?”
人们都眼馋施浪家的漂亮女儿,但是这话一传出去,大概没几个人愿意上碧鸡山去献殷勤了。爨人和汉人没两样,觉得女人天生该被男人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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