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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属们也不知道他在跟谁赌气。
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
她也不知道。
可他就是吃不下。
去收拾圣教那些人的时候,他受伤了。
半夜三更,脑子里想的却还是她。
一想到她现在跟谢渊在一起,他就嫉妒得快要发狂,先前的春花烂漫被狂风暴雨打散、撕碎,暴虐欲再次横行。
他仿佛总能听见蝇虫烦人的嗡鸣声,在耳朵中响个不停,逼得他想杀人,想见血,想像野兽那样撕碎活物的身体,掏出内脏。
鲜血淋漓,淋漓着,好似整个世界都被血染红了,脑海里一道又一道的情绪刺刺啦啦地响着,高速相撞,等待砰的一声响起,他的精神也会溘然碎裂,每一块边缘都是参差不齐的焦躁毛边,让人发疯。
在圣教遇刺让他更加烦躁了。
若不是仅存的理智还在,他可能会把在场的人不分敌我全杀了。
拓跋仪那个蠢货居然又在他最烦躁之时找上门来,在将军府外聚集了一大群人,大声嚷嚷着他拓跋枭是个弑母的畜生。
一个又一个愚昧无知的人被他煽动,一张又一张嘴开开合合,说他弑母。
他们知道个什么东西,一天天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愚蠢!
那个女人分明就是自己失足落下去的!
也就只有这帮蠢货,会信圣教那种骗人的玩意,这样的人,活在世上跟蛆虫何异,还不如死了!
越来越多的声音吵来吵去,蝇群的声音又出现在他耳朵里,脑海中,嗡嗡嗡嗡个不停,终于,至于他们说的是什么,他已经彻底听不清了。
他给了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他们还是不走。
还在吵。
他又杀人了。
他本来就是怪物,是畜生。
他们怎么会把他当个人呢。
不是他一生下来,他们就口口声声说他是怪物么。
到最后,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
只知道,他看见一个,就杀一个。
身体还在杀戮,灵魂却似乎已经飘离体外,冷眼看着吓得四窜的人群和大片的鲜红。
杀到一个藏起来的人时,对方提起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是了,他准备把她夺回来的。
他的魂魄似乎终于归了体,驱使着他去寻找她。
他很幸运。
在半路上就找到了她。
哪怕她不愿意也好,他也要带她走。
当街杀了人,圣都他是不会再留了,正好,他可以带她走,带她回狼群,去没有人烟的地方,没有这些烦人的声音,只有他和她,只有狼群。
她肚子里揣了谢渊的崽也不碍事,狼群里本就要共同养育幼崽。
他才不会像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却能对幼子痛下毒手的人一般恶心。
他会像阿母养育他一样,养育这个孩子。
他走了一步又一步,做了很多打算,甚至完全忘记了腹部的伤势。
唯独没有算到的是,她会说那些话。
白狼篇(七)
她怎么能说他弑母?
她不是那么聪明么,不是什么都看得清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也敢这么说!
谁都能这么说,只有她不能!她跟别人不一样……
那种嗡嗡的嘈杂声音好似又响起来了,这一次,他终于意识到,这声音不是什么蝇虫,像是从他脑海里冒出来的,聒噪得,像是脑海里有无数影影绰绰窸窸窣窣的鬼影。
一阵头晕目眩。
他要撑不住了。
她却又要杀他。
为什么,非要杀他不可?o
不是她说的,不想让他死么?
为什么会变?
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一个个问题冒出来,他好像又变成了当初那个被一个人抛弃在荒野里的孩子,哀求着,不想被抛下。
他是在乎她的。
他想叫她囡囡,可她不让。
于是为了证明,他取下阿母留下的狼牙,挂在她脖子上。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他心里对她的在意。
但他想,这样,她应该就会明白。
他是真心求娶她的。
可她还是走了。
像当初那个女人一样,离他而去。
她回头时,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可却忍不住死死抓着地上的枯草,想要起身。
她是对他有一丝心软的,是吧?
可她看也没看他一眼,把狼牙扔在了地上。
他忍不住发笑。
圣教那些人一拥而上,将他的脸深深按在了地上。
他笑着,笑着,脸上忽然就湿漉漉的了。
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
这一刻,他永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