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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漾一怔。她静静看着面前的人,开始微眯起眼睛审视面前这人。她的肤色在暗夜中有如白瓷,可白瓷的釉光却不再让人感到柔和。
几秒后,她笑了,笑中带着几分轻蔑。
“叶一诺,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从来就不是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向来也只有她把别人当玩具的份。
直到这一刻,叶一诺的目光还是分毫未移,一双眼睛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她。
头顶的灯光化作一团气雾,化作一片细小的水滴,丝毫不漏地喷洒在叶一诺的脸上。
如果细看,叶一诺的五官其实算不上多么精致,但胜在皮肤白眼睛活,组合在一块就别有一番味道。看见她像是看见山川听见春雨,她站在那儿就显得清新脱俗。她一笑,还有种微风拂面的柔和感。
可她这时没笑。
她总像隻纯洁无害的小白兔,好像文文弱弱任人摆布,可连漾知道事实并不如此。
如今这隻善于伪装的兔子红了眼睛,一步步向前方逼近,身上的侵略感也逐渐倾轧过来。
连漾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动弹。
叶一诺再次伸手,以更大的力道扣住了连漾的手腕,一秒、两秒、三秒。
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肯定道:“你平常的心率大概每分钟70次,甚至以下,但刚刚明显不止,我想知道为什么。”
12、
“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说什么。”叶一诺这时抽回了手,也不再看连漾了,侧过身站在凸起的路沿边,看着面前那棵枝叶零落的大树。
接着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夜风拂过脸畔,站着的人露出了完整的侧脸,连漾从叶一诺抬头的角度看见了挂在她们西边的那轮半月。她有意不说话。
“那时候我大一,”叶一诺的柔弱开始显露,“没谈过恋爱,思想保守,胆子也小。”
“如果今天的事让你生气了,或者你是真的忘记以前的话了,那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让连漾倏地回想起三年前。曾经从叶一诺口中说出的那句代表拒绝的对不起斩钉截铁,可如今的这句对不起被她说得牵丝挂缕、犹豫难决。
她仍然这么静静看着她,不发一言。
沉默依旧在空气中不断漫延,可涟漪已经层层扩开,激荡得人心绪难平。
“这三年来,我没有哪一天真的忘记过你。”
“不管你信不信。”
叶一诺言辞恳切,不论是眼神、语气、亦或是此刻的表情都不容有假,令听者也忍不住头皮发麻,血气上涌。
连漾伸手牵住叶一诺的手腕:“走。”
蔡可宁等了叶一诺将近半个小时,走廊里时不时有人声步声,她回头看看,见也不是自己朋友。无事可做,她躺在床上回想那一个小时前。
从前只在教科书上见过胸闷心悸这几个字,她平生第一次体会到心臟在胸腔里剧烈跳跃,连肋骨都快被撬开的感觉。如果没有叶一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兵荒马乱的一个小时。
叶一诺这时拎着个塑料袋回来了,她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床下,都是些水杯、毛巾、脸盆类的生活用品,又将一双拖鞋放到床边位置。
蔡可宁觉得有点难为情:“这些东西我等会自己去买就好,你怎么还”
“这有什么?”叶一诺不以为意,“我路过小超市就买了。”
她搬了把椅子坐床旁,又道:“明天我请个假,陪你做手术,你别担心。”
“没事,我让我妈明天过来了。”蔡可宁坐起来说。
“干嘛舍近求远?我可以照顾你。”
“你就该去读书,照顾我干什么?”
“你的事比读书要紧多了。”
蔡可宁大受感动,握住叶一诺的小臂,道:“谢谢。我就跟你说谢谢了,连漾那边麻烦你谢谢她吧。”
“什么啊。”叶一诺小声说。
她唇色绯红,左手还不停揉着脖子,蔡可宁忽然笑出了声。
叶一诺:“笑什么?”
蔡可宁:“额,想到了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
“忘了。”
叶一诺轻打了她一下:“神经。”
她今晚留在这儿陪蔡可宁,这是两人僵持一番后蔡可宁的妥协。夜要深了,叶一诺也没事做,她点开app背英语单词,蔡可宁突然给她转了笔钱。
蔡可宁转钱向来隻多不少,叶一诺没法收。
“不用转我。而且哪里要这么多?”
“收下吧。”蔡可宁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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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中心医院住院部,那个流掉了男婴的女患者已经准备出院了。叶一诺去别的病房换完药,碰上刚送完出院小结的规培学姐。
“马上出科了,开心吧?”
妇科太忙,还要占用实习生双休的时间干活,大家私底下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