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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筒子楼的那间屋子里,章寻宁脱了高跟鞋,苗烟跟在她身后放下书包,穿上拖鞋,把校服外套挂起来,接着想去厨房给章寻宁打下手。
章寻宁却让她先去餐桌坐好,苗烟慢吞吞挪出去,到桌子边坐着。坐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好,拿了笤帚扫扫地,不敢闲着。
青山市学业重,下课天都快黑了。回家扫个地的功夫,天暗到看不清东西。
章寻宁端着切好的蛋糕,走到桌边,叫苗烟把灯打开。苗烟按了几下,灯还是不亮,外面天都黑了,往外看一眼,这片的居民楼没有一户开着灯,这情况,就是停电了。
根据小姨的指示,苗烟到卧室里的床头柜翻出白蜡烛还有火柴棍,坐回到桌子边,划火柴,一下就着了。
亮光闪起那一瞬间,章寻宁问:“在学校待的习不习惯?”
苗烟举着柴火,回答:“老师同学都挺好的。”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忍不住有点低落。
她不想发牢骚,于是坚强点儿,又补了一句:“挺温暖的,我很喜欢,小姨不用担心我。”
火柴点着烛芯,一直燃不起来,她右手捏着火柴棒,左手抬上桌,想扶一下蜡烛。
“嗯,习惯在这里生活就好。”她注意力在蜡烛,听到章寻宁这样说。
半亮不暗的火光中,章寻宁右手伸来,摸近她,与她左手十指相扣,声音平淡:“不要想太多。”
“不要太过纠结以往的事情,也不要害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苗烟怔愣一下,抬眼,火光闪烁。
方才只有小火苗的蜡烛此刻彻底燃烧,照亮彼此面颊,巨大的黑色影子倒映在墙上,两人牵手的姿态如剪影。
章寻宁并不是如表面那样一向冷漠,她虽忙,却能感觉到苗烟的情绪变化。母亲离开了她身边,又正值青少时期,嘴上不说,但已对亲情,友情都产生了隐秘的质疑。
她不擅长说温情的话,只能尽力疏导几句,已是最绞尽脑汁的话语了。
而桌子另一端,苗烟低下头,看她们十指相扣,心底在想:
小姨掌心的温度如此真实。
她的小姨是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的人。
在会所前面拨通电话后,章寻宁没多久就开车到了。
乘着夜间冷风,苗烟披着牛仔外套坐上了章寻宁的车,带进来一股淡淡的酒气,还混杂着其他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道。
闻起来,起码有三四种女香混在一起。
章寻宁握着方向盘,平静看着前方。
上车以后,两人并没有交谈。
路上,苗烟开窗吹夜风,面庞泛起淡淡的酒后红晕,神态微醺。偶尔转眸,余光悄然瞥向章寻宁。
车子驶出市中心,街边几乎没有行人,只有一排略显冷清的昏黄路灯,薄薄的光晕照进车内,柔和落在章寻宁面颊。
章寻宁皮肤很好,白得素净通透,即便大半夜被一通电话叫醒,眼下也没有半点乌青。
瓷一样的古典美人。
苗烟转过头,手拄着下巴,边吹晚风边想。
一路无话,车子到了宅院门口,两人各自下车。
苗烟先回到浴室,洗澡吹发,再出来时,已是半小时以后。
她随手套了一件睡裙,坐到梳妆台前打理头髮,眼睛看着镜子里的发梢,注意力却放在耳朵上。
这房子五年前竣工,那时她和章寻宁还没有僵到那种地步,所以选定卧室位置时,隻隔一堵墙。
此刻若是用心听,就能听到隔壁走动的声响。
这么晚了,章寻宁还没睡?
只听声响不能确定,喝了酒,苗烟反正睡不着,索性从桌面上捡起一根香烟,去露台上点燃了抽。
她侧着头,香烟被夜风吹回,半遮住她的面颊。透过烟雾,苗烟看到隔壁灯光仍亮,才确定章寻宁真的没睡。
抽完一支烟,苗烟走回屋内。
将长发拨到单侧,顺了顺,她出了卧室,来到章寻宁屋子门前,敲了三声。
章寻宁来开门,眉间浅浅蹙起:“这么晚还没有睡觉,你来做什么。”
苗烟自然地走进屋子,不理会这话里赶客的意图:“找你谈谈心,你不是也还没睡吗?”
屋内一股淡淡的乌木沉香,闻着安心。
她坐到章寻宁放在窗边常用来看书的那把椅子上,章寻宁则回到床上,靠着床头闭目养神。
还是苗烟先开口:“罗松止人怎么样,回来这么久,你都没有正式和我谈起过。”
她说:“毕竟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啊,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把我养大了,这种事上,我总该替你把把关吧?”
章寻宁不轻不重答她:“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无需你来操心。”到了不想回答的时候,又搬出这副长辈的威严架子。
苗烟充耳不闻,给出更详细的问题:“形婚,还是真的结婚?”
“不该你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