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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荣生还是没有松手,墨蓝色的眼睛一直盯着颜湘隐约颤动的脖颈。
那一抹瘦弱而苍白的颈项正在微微发着抖,看起来痛苦得摇摇欲坠。
你说呼吸不过来了。
我也是啊。
蒋荣生的另一只手掐着颜湘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直视着自己。
颜湘的琥珀色瞳仁里倒映着男人高大而冷峻的身影,对方的唇角似是而非地勾着,似乎是面带讥讽的微笑。
蒋荣生俯身,贴近颜湘的脸颊,呼吸缠绕交错。
很暧昧的距离,却并不是亲吻。就像很亲密的关系,却并不是情人之间的爱情。
停在半空中,中间交错的空气冰凉而僵硬。
颜湘被捆出了眼泪,轻轻地摇头,“你圈得太紧了,疼,你……”
你在对谁说话?
多多,你在对谁说的?我就在你的面前。
给你拥抱的是我,不让你呼吸的是我。
可是你在一次又一次地画着那个脸的时候,想的是谁。
蒋荣生面无表情地说:“可是我也很疼。松手了,你会害怕得跑掉。”
只是一个模糊的童年邻居,为什么在记忆复苏的初始,想起的第一个人是他。
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人,对不对。
颜湘拼命摇头,用自己的下巴蹭蹭蒋荣生的掌心,回答蒋荣生的话:“我不会跑掉的。”
颜湘被掐着脖子,眼睛渐渐地,被泪水染得一片通红。
他不明白蒋先生为什么把他箍得那么紧,好想要捆住他的灵魂一样。
但是颜湘没有生气,只是心脏感觉到有点莫名的痛苦。
同时不止他一个人痛苦,蒋先生深蓝色的眼眸垂下,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周身的气压很低。
颜湘啜泣了片刻,窒息而落下的泪水一眨眼睛,泪珠就滚了下来,把蒋荣生的指尖弄得湿漉漉的。
泪珠尚且带着微微温热的气息,烫得人心里一滞。
蒋荣生抬手,轻轻地扇了一巴掌颜湘的脸。
不是很痛,也没有被侮辱的感觉,像在教训做错了事情的小狗。
颜湘眼巴巴地转过脸来,看着蒋先生。
尽管他不太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蒋荣生再次附上颜湘的脖子,手指渐渐收力。
头似乎被颜湘染上了脑袋疼的毛病,额角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指尖以很小的幅度微微发抖。
因为必须要用理智控制着力度,下手太重的话会让小孩害怕,不舍得。
可是不掐住他,不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怨念难消。
我已经足够忍耐了啊。这还不够吗。
我已经很努力地去伪装了啊,还不够吗。
就是一个小时候认识的朋友而已,也值得你一直牵挂回忆吗。
蒋荣生不觉得这是嫉妒,太过浓烈,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已经难以分辨。
你们初高中谈过恋爱?初恋?还是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一直藏在心里,才让你这么念念不忘,食髓知味。记得的人也只有他。
你醒了之后见面最多的人是我,也只认识我,怎么没见你梦见我呢?
蒋荣生其实有点想笑,唇角的情绪很轻地掠过,又迅速变得平静疏离。
脑子真的坏掉了。
蠢得不可理喻。
你拿着我的皮囊去做了什么。
很想他是不是,身边不认识别人,只好拿我练习对象,这座雕塑扒开了之后底下藏着的是另外一个面容是不是,那才是你真正想看见的人是吗。
国家美术馆亮起的灯光下,你说要把这座雕像送给我的时候,想的是谁?
蒋荣生很想把颜湘的胸口从中间直接剖开,看看他的心脏到底是在为谁跳动。
……
你说要亲吻,到底是因为依赖我,甚至都不是爱,只是依赖,还是因为在我的脸上幻想着你想看见的人。
回答我。
看着我的眼睛,不要撒谎,回答我。
蒋荣生几乎是严厉地,直勾勾盯着颜湘的茶色眼眸。恨不得下一秒钟就把他掐死算了。
谁会在乎一个脑袋坏掉了的傻子?
你那么想他,他人呢。死了还是把你抛弃了。
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的面前只有我。
蒋荣生忽然觉得情绪有些难受。
这怎么可能,蒋荣生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唯一的母亲死的时候,一个人从俄罗斯辗转来中国的时候,刚进蒋家被为难的时候,甚至在美国跟齐思慕分开的时候,在生意场上跟人谈事情的时候,无论多么困难,蒋荣生也从来没有觉得难受。
他成熟,坚韧,野心勃勃,只会阔步前行,得到自己想要的,其余统统不屑一顾。
仿佛天生的没有心一样。
蒋荣生的声音压得很低,骂颜湘:“想得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