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伴南下(改)(第2/4 页)
车队停下来歇息进餐时,丹菲由刘玉锦扶着,去给萍娘磕头道谢。
萍娘洒脱一笑,道:“我也并不是那等好心多余做善事之人,只是念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好半途而废罢了。我也不是白对你好,花的钱都是算在你们俩头上的。等你病好了,不但要服侍我,平日里还要给娘子们洗衣的。”
丹菲应了下来,道:“救命之恩大于天,做这点杂活,算不了什么。娘子心地慈悲,将来必定能大富大贵,和乐安康。”
萍娘讥笑,“我不过一个倚栏卖笑的贱籍女子,有何富贵可言。你是个机灵的孩子,就是有些太好强,不过还有个小姐妹和你相依为命。只希望你们如今这么亲厚,将来不要生分了。”
丹菲抬起头,有点不明白萍娘所言。
萍娘自嘲笑道:“我瞎操什么心。罢了,罢了,你回去休息吧。好不容易救了回来,可别再累倒了。我可没那么多钱给你再请大夫。”
丹菲到底身体虚弱,来回走了一趟就头晕眼花,回了马车里就躺下了。刘玉锦要守着她,却被她打发去服侍萍娘。不料没过半个时辰,刘玉锦就又被萍娘打发回来了。
“萍娘嫌弃我笨手笨脚,要我还是回来服侍你算了。”刘玉锦委屈地红了眼。
丹菲哭笑不得,觉得头疼。她怎么就忘了这个小娘子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了?
丹菲又休息了一日,便不肯再躺着了。第三日一早,她就带着刘玉锦,端着水盆毛巾,侍候萍娘起床。其实丹菲虽会打猎生灶、算账持家,却也没做过伺候人的活,手脚也有些生硬。但是萍娘看她动作干练麻利,肯吃苦耐劳,为人又安分低调,性子随和,便越发喜欢她。
刘玉锦跟着丹菲也不敢偷懒,一直在旁边打下手。几日下来,她那双娇嫩的手也磨出了几个血泡,冻出了几个疮,夜晚又疼又痒,难受得直哼哼。
丹菲被她吵得睡不着觉,训道:“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就是那些娘子们学琴,十个指头都要磨破几回。谁的手破了都疼,可你又不是一个人睡,就不知道忍一忍,别吵着别人休息吗?”
刘玉锦含着泪,敢怒不敢言。
丹菲用力戳了戳她的脑袋,“我在教你为人处事的道理,你用这颗笨脑瓜子给我记住了。这天下唯一一个会纵容疼爱你,不求回报对你好的那个人,已经跟我娘合葬在一起了。你现在也不是什么刘家女郎了。出门在外,与人相处,多谦让随和,考虑一下他人所想所感,别只顾着你自己。你以为只要不去害人,就没有错了?世道人心上的学问,可大着呢!明白了吗?”
刘玉锦嘟着嘴点了点头。
“快点睡了。明日一早还要起来做活!”
刘玉锦到底还是闷在被子里哭了半宿,早上肿着眼睛爬起来。
丹菲丢了一个煮鸡子给她,道:“把你眼睛敷一敷。免得让人看到,还以为我又欺负你了。”
刘玉锦想你本来就欺负我,可是又不敢说,只好一边用鸡子揉着眼睛,一边朝帐篷后走去。
“你又要去做什么?萍娘还等着洗脸呢。”
“不少要打水么?”
丹菲把水盆塞进刘玉锦手里,“你这娇滴滴的手,还提得动水桶?快去伺候萍娘洗脸,别再把水洒出来了。”
说罢,她转身到井边打水去了。刘玉锦愣了愣,想道谢,丹菲已经走得没影了。
萍娘本是高安郡首里的一位都知娘子,主持的妓馆在高安名声很响。只因战乱,她又受了一位同行娘子邀请,便带着手下娘子们南下去长安谋生。丹菲她们混在车队里并不显眼,也没再遇到追捕她们的人。车队渐渐离北地远了,两个女孩也终于放下心来。
萍娘是风尘女子,不似那些富户贵女矫揉造作、冷艳孤傲,反而洒脱爽朗、不拘小节。丹菲她们很快就和这些娘子们混熟了。勾栏女子都见多识广,爱说些市井趣闻。兴致好时,还会取出琵琶,弹唱一曲。那些小调词句绮丽暧昧,丹菲和刘玉锦到底是良家女儿,听得面红耳赤,惹得娘子们哈哈大笑。
酒过三旬后,萍娘也已微醉,话便有些多。丹菲过来给她送醒酒汤,她反而拉着丹菲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她说着一口官话,字正腔圆,没有半点北方口音。丹菲便好奇地问:“娘子官话说得这么好,原先可曾去过京城?”
萍娘仰头一笑,道:“我本就是京城人士。”
丹菲着实一惊。
萍娘看丹菲吃惊的样子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柔软滑腻的脸蛋。
“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差不多你这么大,还未及笄。家中阿娘和阿婆都已经在为我张罗及笄礼了,阿婆赠我一支旧钗,阿娘还给我打造了一顶极漂亮富丽的金冠。只可惜,这一切都没来得及派上用场,一切就已经作废……父兄被斩首,我和姊妹母亲一起没入了掖庭。”
丹菲更加惊愕。犯法后家眷要没入掖庭为官奴的,只有王孙贵族与官员之家。这么说,萍娘当初曾是官家的女郎了。难怪她的妩媚流转之外,总带着一股淡淡的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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