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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当中的恶劣和意指再明显不过。
颜湘气得几乎发抖,咬牙说:“…你故意的,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就是被训的那个狗。
但是颜湘想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呢?不过就是没有马上出门,不过就是耽误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就要弄死兔子。
兔子还是他亲手买回来的啊,取了名字啊。
可是蒋荣生没有这样的感情,他始终很平淡,面对颜湘的崩溃,语调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的迷惑:“你这么气做什么?犯得着哭成这样?”
简直字字锥心。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只要取了名字……”颜湘摇头,可是余光里却看到蒋荣生低下头来。
对方的眼神并不如语调一样平静,甚至墨蓝色的眼底浮现着一抹戏谑的笑意,高高在上地带着不易察觉的餍足和轻蔑。
颜湘仿佛像被一盆冷水泼了全身,混身僵住。
他忽地明白了,蒋先生并不是不懂泥泥跟别的兔子有什么不同。
相反地,蒋先生很清楚自己有多喜欢那两只兔子,也明白自己见不得这种事情,更明白西蒙在他面前,从来没有露出过凶相。
每一处都拿捏着命门,等到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直接摆在他的面前,按着他的头看,在霎那间给予迅速的冲击,让他后脑勺忽地开始赤赤地痛起来。
颜湘想吐。
西蒙已经把泥泥的头嚼得差不多了,满地流淌着兔毛,撕烂的兔皮和隐约可见的破烂内脏,搞得地毯满是污糟,吃了有一会了,血都凝固成暗红色了。
颜湘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失神地喃喃:“你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个人。”
蒋荣生不为所动:“嗯,所以你要乖乖的。”
颜湘:“可是我是人啊,不是狗。”
蒋荣生拍了拍颜湘的脸:“你不是么?”
颜湘默然片刻,抬起头,直直地凝视着蒋荣生:“我不是的。”
是与不是,也由不得颜湘来说。蒋荣生没有反驳他,而是拉起他的手:“好了,看够了。会有人来收拾的。咱们出去过塑明信片吧。”
颜湘起初有些麻木,走了两步,忽地挣开了蒋荣生的手心,站在原地,把手背在身后,握紧了那串佛珠,转动着。
颜湘说:“我不想去。不是等一会才去,是不想去。”
蒋荣生做了这种事,颜湘怎么可能还能心平气和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他也不要人去收拾,只想自己把泥泥收拾起来。
它阻止不了西蒙啃食泥泥,给泥泥收尸,总行了吧。
蒋荣生眉间微微蹙起:“你又欠收拾了是不是。”
话里带着压抑和警告,是颜湘最害怕也是最熟悉的语气。如果是平时,颜湘马上就低头认错了。
但是现在,颜湘不想这么做。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也许是真的不想被当狗一样教训,也许是心里总归是忿忿不平,故意作对。
也有可能是蒋荣生这段时间真的对他很好,让他不知不觉地,没了顾忌。
颜湘甚至敢从蒋荣生的手指心抢过那两张明信片,捏在手里,看了看。
白色的硬纸,边缘锋利,背面印了红色的圣诞老爷爷坐着麋鹿拉着的马车飞向蓝色的月亮,上面还有细细的闪粉,就像很久以前他们在加州海边坐的过山车,是一样的幸福。
只是明信片的左下角沾了一点血迹,很浅,几乎可以忽略。
蒋荣生没有动作,低头,墨蓝色的眼神不疾不徐地落在颜湘的脸上,从容又淡定。
像是在看颜湘想要做什么。
然后颜湘就抬手,把自己写的那张明信片从中间,撕掉了。
随着纸被撕开两半的动作,空气中发出很轻的“刺啦”一声,像一把刀插进了心脏上方,空空荡荡却又嗡嗡作响。
颜湘把撕成两半的明信片拍在蒋荣生身上,一如那天蒋荣生把入职同意书拍在颜湘的胸口上。
颜湘苍白着脸颊,小声地:“我不想去,蒋先生。”
随之而来的,是本来应该被过塑珍藏的,却又被撕成两半的明信片飘落在地上的声音。
“哗啦”一声落地,轻飘飘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声音听起来却很沉重。
可能是有人在舍不得吧。
因此明信片的牺牲,就显得很悲壮。
像是曾经美好,曾经幸福,如今破落在眼前。
颜湘撕的时候有点手抖,再加上纸张本来就很硬,因此中间那道裂缝歪歪扭扭的,像零落死去的野兽牙齿一样,崎岖难堪,边缘还有飞起的毛边边,可见撕的时候有多困难又难过。
其实颜湘也很舍不得。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一点儿好处也没有,蒋先生也会很生气。
蒋荣生安静了两秒钟,深蓝色的眼睛盯着地上的青白碎纸,没有俯身去拣。
他又看着颜湘,两秒钟之后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