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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荣生还是不满意,抽起一尺镇纸,一把拍在了颜湘的后背,冷冷地:“教过你的。背要挺直。”
颜湘被打得一声闷哼。那镇纸是颜湘高中时期雕塑比赛的奖品。
艺术比赛,从来不缺钱,主办方也大方得很,因此那镇纸做得很有分量,颜湘平时用,一只手要很用力地拿得起来,现在被抽在身上,竟然不感到痛。
也许是因为全身都感觉到麻木了,下一秒钟就算拿钉子扎他,也是不怎么感觉到疼痛的。
颜湘就这么跪在地上,等待着蒋荣生继续抽他,或者让他在这里罚跪——一贯的招数了。
只是不知道今天要跪多久而已。
可能会跪倒膝盖彻底报废吧。
颜湘无所谓地想着。其实没关系的,比起蒋荣生总是说要不要切断他的手指,膝盖报废听起来好像更能承受一些,毕竟做雕塑不需要用到腿,很偶尔地,做大型雕塑的时候需要用梯子爬上爬下,那他不做就是了,反正他更喜欢的是更微观一些的。
结果,蒋荣生从木桌子的抽屉里掏出一把美工刀,递到颜湘的面前。
颜湘抬起眼睛看,嗓子完全沙哑:“做什么。”
要他就地自戕吗?
但是那把美工刀用了很久了。颜湘是个念旧的人,刀没彻底坏掉,他就不舍得扔。
只是刀片都有些生锈了,平时割纸都不太利索,更不要说割脖子了,割着皮肤,怕是到明天也割不到血管。
尽管如此,颜湘还是接过了美工刀,拇指按在刀的塑料口子上,往前切动,把刀片推了出来。
他不害怕。
事实上,这件事想了很久了。
结果下一秒钟,颜湘就听到蒋荣生冷冷地:“把你手上那串珠子的绳子割了,以后不许戴了。”
颜湘握着美工刀的手一顿,猛地抬起头,望着蒋荣生:“这不可能,我宁愿去死。”
蒋荣生居高临下,微微地笑着:“你还是很幼稚,颜湘,什么时候有你说不的份了?”
颜湘声音低低地,含着哽咽与说不清的悲痛:“我知道了错了,蒋先生,真的知道了…我跪着吧,跪多久都行。”
他像个毫无尊严的奴才一般。
但是刚刚爬过来的时候,尊严早就践踏在地上了,跟泥泥的骨头渣子一样,碎了满地。
蒋荣生扇了他一巴掌,轻微地眯起了眼睛:“我不想重复第二次。”
说着,蒋荣生温和地笑了一笑:“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我买了两只兔子。”
脸还在疼。
猛地被打一巴掌,其实是羞耻和迷惘多过疼痛的。
只是蒋荣生这次扇他的时候,几乎没有留力气,一开始其实不怎么疼,颜湘才知道,估计是太用力了,都被打得麻了。
过了一会,那种痛感才慢慢地涌上来,像一千度以上的高温一直在烧着他的左脸,扯着疼,他动都不敢动一下,一动,从脸皮到左边的嘴巴,到左耳后面,都在疼。
他觉得自己的脸一定肿得很厉害了。
耳朵里也耳鸣了一阵,漫长而刺耳的嗡嗡声过去以后,颜湘才迟钝地听见最后几个字。
灰兔子死了,可是还有一只白色的胖兔子,现在正被捏在蒋荣生的手心上,惊恐地看着自己,两只耳朵剧烈地颤抖着,好像心脏马上要被吓破了。
颜湘简直要被吓死了,双手在空中虚虚地抬起来:“福福你别动…别动!”
一尺镇纸再次抽在了颜湘的肩膀上,丝毫没有手软。
蒋荣生语调凉薄:“跪好。”
颜湘被打得跌在地上,其实到今天为止,他都不太相信蒋先生真的会摔死福福。
毕竟这是他亲手买回来了,取名字的时候也是他在旁边陪着一起听的,而且他还举起过胖胖的福福,放在自己的脑袋上,假装是白云大帽子——
他真能这么狠心?
然而那一尺镇纸敲碎了颜湘所有不切天真的幻想。
面前的人,是真的能做得出来。
在美国的时候,他敢拔枪对着自己的哥哥,当时扳机已经扣下来了的,枪也有走火的危险,饶是如此,他还是冷冷地,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别人的额头。
连杀人,他的眉毛都不动一下,摔死一只无关紧要的兔子,他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颜湘捏着那把美工刀,半犹豫着,要动不动。
蒋荣生唇角微微地勾起来:“不舍得?真这么宝贵你的那串佛珠啊?我只给你五个数,你不用美工刀割佛珠,我就用美工刀捅进这只兔子的心脏——很遗憾,我学过解剖,就算是生钝的刀子,也可以直接绕过兔子的骨架,以最简洁的办法直穿心脏,完整地挖出来,你想试试看我的解剖艺术吗?”
蒋荣生笑得意味深长,墨蓝色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颜湘苍白,在颤抖的嘴唇。
他几乎可以听见对方扭曲又纠结,还很害怕的心跳声。
蒋荣生沉声:“五、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