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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看清,但是直觉告诉她,那就是牧野。
苏莞尔瞬间睡意全无,扭头去看,那果然是牧野。
牧野的站的位置正好对着苏莞尔,他手里夹着根烟,正跟李子俊说着什么,操场上人很多,他的脸在两个女生之间透过来,五官深邃竟比那两个女生的脸还要精致。
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牧野身上,所以吴清塘走过来的时候,苏莞尔一点感觉都没有。
因为周一要有领导检查,学校还挺重视,要求学生会下来监督各班级做操情况,吴清塘作为学生会主席在各班级之间穿梭,走到一年七班的时候刚好看见了苏莞尔。
苏莞尔依然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拉链拉到最上面,一张小脸被一个巨大的眼镜框遮住了半边,皮肤白皙干净,一丁点杂质也没有,有种白到透明的感觉,一张小嘴嘟嘟的,像是红樱桃。
不知道她在看什么,那么出神,动作做错了都不知道。
“同学,做操得认真点啊。”
冷不丁有人在自己身边说了这么句话,苏莞尔没有防备,吓了一跳。
回头就看见吴清塘笑着的脸庞。
“小学妹,我们好久不见啦,你还记得我吗?”
全班同学都在呢,现在明显不是跟他周旋的时候,但是苏莞尔领教过这位学生会主席的智商,他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所以只能直奔主题,给他他想要的。
苏莞尔笑了笑,说,“学长,什么时候学生会报名啊?”
果然,吴清塘十分高兴,“这周五,就在去食堂的那条路上摆台,”临了还补充了一句,“你可一定要来哦,我记住了,你是一年七班的。”
厌恶的情绪从心底里萦绕开来,苏莞尔垂下眼睛,“嗯”了一声。
等吴清塘走开,苏莞尔回头在树下寻找牧野的身影,可是他已经不在。
苏莞尔咬着牙看着吴清塘的背影,心里无比窝火。
从四中的正门顺着那条青白石子路一直往西走,走到尽头向右一拐,拨开墙边杨柳树的枝条能看见一个生了锈的小铁门,岁月在铁门上留下痕迹,斑驳的锈迹变得非常脆弱,一碰就会碎成齑粉。
打开这个破旧的小门走进去,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听老人家说从前是个成衣厂,国家政策有变,干不下去了,工人们全都下岗了,老厂长也不知去向,就这么荒废至今。
这个小工厂去年开始拆迁,拆了一半,似乎开发商出了点什么事,跑了,这一片就成了烂尾楼,政府也不管,就这么白白放着,平常没有人来,流浪猫狗们从小铁门下面挤进来,寻得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这个逐渐便成了他们的天堂。
那天陈玉溪正在睡觉,木板屋里没有窗户,关上门就是漆黑一片。
所以当门突然被打开,光线直射进来的时候,陈玉溪眯缝着眼睛什么也看不清。
下意识的用手去挡。
“草,谁啊?”适应了一下,陈玉溪勉强睁眼。
“还挺横,”低沉的声音带着点冰凉的笑意,“这是好得差不多了?”
陈玉溪“哦”了一声,放松警惕,从木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带烟过来没有?”
牧野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熟练的磕出两支,一支递给陈玉溪,一支自己叼着。
青烟缭绕起来,牧野搬了个凳子,扑了扑上面的灰,长腿一跨坐下来。
也没有说话,就安静的抽烟。
陈玉溪一直对牧野挺好奇。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信任他,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变得十分机警,他知道即使省里体恤让他先回老家避一阵子,那些人也根本不会放过他。
牧野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城中那一片老房子中间转悠,想去巷口的超市买点吃的——他太饿了,他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这样下去身体根本撑不住。
后来那些人找到了他,是牧野他们救了他。
陈玉溪其实也怀疑过,这些人看上去年纪太小了,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帮他。
然后他就看到了牧野。
一开始他把牧野当成男孩看待,后来发现他行为处事机敏老练,根本不像是一个高中生的作为。
和他相处时间越久,他越会忘记这仅仅是一个上高中的男孩。
和他的女儿差不多大。
陈玉溪也试探过,他想知道牧野背后是什么人,到底是谁让牧野过来帮他,不可能是省里的人,如果是那样,他们就直接让警局里的同事过来了,何必牵扯上一个牧野。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打探出来。
牧野十分聪明,总是能从他弯弯绕绕的话里,听出他最终的目的,陈玉溪用审讯犯人那一套来对付牧野,也根本没有用。
他不想说的,别人半点都别想套出来。
那个时候陈玉溪甚至有些庆幸,牧野是过来帮他的,不是站在他的对立面。
如果是那样,他这个混迹江湖多年的老警察都不一定有办法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