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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带回。
母亲跋涉月余,没有幽怨,只是心疼地抚摸父亲消瘦的脸庞和新添的伤口。
或许是因为那一次的长途跋涉,让母亲本就羸弱的身体雪上加霜,不久之后便与世长辞,临去时,她握着姜洄的手温声叮嘱。
“洄儿要坚强起来……帮阿母……保护好阿父。”
只有她见过,威震八荒攻无不克的姜晟也会有软弱和孩子气的一面,他只会在她面前委屈流泪。她若不在了,谁来当他的依靠,抚平他的伤口。
所以她殷殷叮嘱姜洄——阿父要守护人族,洄儿要守护阿父。
姜洄没有忘记母亲临终前的话语,所以这些年来,她始终把阿父放在心上最重要的地方,只要是阿父的心愿,她都努力地去完成。
她没有开神窍,无法修行,便跟着父亲学骑射,跟着徐恕学巫术,想要有自保之力,不让阿父为她担心。阿父希望她能找一个安稳的归宿,远离南荒的战乱,她便也听话地回到玉京,认真地相看每一个男子,只是阿父却看那些贵族男子都不顺眼,觉得谁都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
她本以为,这世上夫妻,应该都和她的父母一样,相爱至死不渝,但苏妙仪却说,世间婚姻大多身不由己,贵族夫妻往往貌合神离,而看似宠爱女儿的苏伯奕夫妇,最后却将女儿远嫁万里之外的侯国,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或许就像祁桓说的那样,妖族会吃人,而人族比妖族更懂得如何吃人。
小妖狐的母亲,有着拳拳爱子之心,亦有为救伴侣舍生赴死之情,那与人族何异?
而玉京中那些啖人血肉,背信弃义,寡恩薄情的贵族,又与妖鬼何异?
姜洄一时陷入迷障,然而就在此时,建木高处忽然传出一声巨响,整株建木都为之震颤,妖怪们尖叫着四处逃窜,到处乱作一团。
祁桓攥着姜洄的手远离妖群,两人仰头看向高处,只见树冠处发出了赤红的火光,火精弥漫,周围的空气也陡然变得炙热起来。
“崇阳洞出什么事了!”妖兽们惊慌失措。
建木之上一百零八洞,而最高处的崇阳洞,便是烛九阴所住的洞府。
而那个不知名的白衣男子,也是将苏妙仪带到了那里。
仙君 上
被甩出悬崖的时候,苏妙仪以为自己死定了。
她睁大了双眼,看着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远,人生须臾十六年,过往岁月如流金,弹指间便是一世。
她凄然闭上了眼,等待着落地时粉身碎骨的剧痛,心中竟意外的平静。
但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到来,她感觉到自己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环着自己的手臂修长有力,稳稳地将她托起,御风而行。
苏妙仪讶然睁开了双眼,绝壁上的丹霞花无声怒放,似流霞飞火,却有一人容颜艳丽,胜过烟霞万分。
苏妙仪恍惚间想起了神庙里的神像,无瑕的白玉雕琢出深刻的五官,修长高大的身躯,他俊美神武,却又淡漠无情,让人心向神往,又不敢亵渎。
“仙君……”苏妙仪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白衣仙君抱着她穿过云雾,缓缓地落在了崖底,他松开了手,苏妙仪才回过神来,踉跄着在地上站稳。
手上一阵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仍是站直了身子,用最端正的礼仪朝眼前的白衣仙君行礼。
“拜谢仙君救命之恩。”苏妙仪弯下了腰,鲜血顺着手臂滴落,“斗胆请问仙君尊名,苏氏女必为仙君塑像供奉,日日上香。”
白衣仙君低着头看她,沉默了才说道:“不必了。”
——他既不是神,也没有死,并不需要别人上香供奉。
修彧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手救她,但看到她坠落悬崖时,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化出人形接住了坠落的她。
松了口气后他才懊悔起来——万一暴露了行踪,被苏淮瑛发现自己的身份怎么办。
好在他并未感知到苏淮瑛跳下来的气息,适才灵气激荡,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又有云雾遮掩,想必没有人发觉他的存在。
修彧心想,救她一命,就当还了她几日的照拂之恩了。父亲说受人恩情必须偿还,否则便欠了因果,不利于修行。如今这般,也算还清了。却没想到,苏妙仪竟将他当成了神仙,真是无知可笑。
修彧身形挺拔傲岸,巍峨如玉山,在人族男子中极为少见,一身雪白的皮毛化作了白衣,衬得那张俊美的脸庞更加超凡脱俗,也难怪苏妙仪将他当成了神仙。
修彧刚想把苏妙仪带回苏家别院,便看到她被鲜血染红的半幅袖子。
“你的手臂怎么了?”修彧脸色微微一变。
苏妙仪几乎抬不起手来,仍是弯着腰不敢直视仙君圣颜,谦卑地回道:“回仙君,我的手臂被蛇咬伤了。”
修彧上前一步,阴影骤然笼罩住苏妙仪,慑人的压迫感让她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修彧抬起她的手,剧痛让她呼吸一窒,整个人微微打颤。修彧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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