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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道:“恩将仇报,我救你一命,你倒还嫌弃我?”
“要不是你弄瞎人一只眼,那疯子会找上我?”
廖英杰死到临头还要反扑,幸亏她早有准备,仅被刀锋划了一下。
深觉秦昶反咬一口的功力简直绝了,她气哼哼道:“你倒还好意思说。”
明知有理没理,他都争不过她,可秦昶就是想跟她斗嘴,似乎惹得她骂上几句,浑身才舒泰似的。
“你还不走?那边打完了么?”她开口赶人。
刚才这一场,怕倒是还好,就是冷得她够呛,这会儿浑身都冻僵了。
“差不多了,就剩下些扫尾。”秦昶应声起身,这才觉出一身血气,跟她车里的甜暖格格不入,带着两分不舍,“我过去看看,你安心睡吧,明儿整顿一日,后日再走。”
虞莜已经阖上眼,含糊着问了句,“就不怕他们卷土重来?”
打完了还不跑吗!
秦昶就顿住脚,蹲身和她商量,“我跟章旷他们商议,要不然趁眼下这机会,一鼓作气把苍洄山的营地剿了干净,这边离固宁关太近,诸奚人常去搔扰,泰左初也挺为难的。”
虞莜杏眼半睁,等了一阵见他再没下文,“你问我啊?要我说的话……”
她顿了顿,懒洋洋吐出几字,“管他呢。”
刚出关便遭遇大股敌袭,既然诸奚人在附近时有动作,泰左初不会一点察觉也无,既未派兵护送,眼下也无人增援,说不定早得了杜相的吩咐,故意按兵不动。
眼下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南康上至皇兄,下到杜相、耿中丞之流,甚至丰大都督,明知固宁关不太平,秦昶送去的兵马全被调到南边江左附近,谁来管她?
那她也管不着别人。
秦昶定定看着她,小磨人精一向深明大义,现在怎么变得不近人情了,“真不管?”
虞莜满心不耐,只想这烦人精赶紧走她好睡觉,“我嫁到北齐,以后就是你家的人,不想替别人操心。”
一句话说得秦昶心花怒放,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得晕乎乎的,欢欢喜喜从车里退出来,被冷风一吹,望向远处接近尾声的战斗,忽感信心倍增,跃上马疾驰而去。
翌日天刚亮即拔营出发,虞莜昨夜睡得很好,早起醒来换了药,伤口本就不大,此时已愈合得七七八八。
大概整个车队也只有她一人睡得安稳,战斗进行至四更才结束,将士们辛苦一夜还要打扫战场,缴获上等好马近千匹,算是笔不小的收获,兴奋得到天亮也未阖眼。
南康这边的并未参与激战,除了乌衣卫,其余俱是惊恐万分,首次接触凶残的外族铁骑,不知待会儿还来不来,也是无人敢阖眼。
马车鱼贯而行,虞莜掀开车帘向外看,经历一场大战,北齐将士更显精神焕发,气势高昂,心头不禁升起一阵踏实感。
南康少有战役,兵囤以步兵为主力,靠得是人数优势。
前世江左曾发生过一次动乱,魏国公谢宸宇暗中扶持前朝余孽,不知从哪儿聚合了一帮江湖混子,人数过万。
当时丰承毅率三十万大军,直如壮汉对婴儿,便是碾也把对面碾死了。
当今天下若论战力第一,非北齐莫属,尤其是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之强大,无与伦比。
虞莜感到欣慰,重生回来选择秦昶,这个决定令她倍有安全感。
这个念头只是刚刚升起,待她看清前方密密麻麻的木桩,捂住嘴一阵恶心,早饭都差点吐出来。
开始她以为是树林,车到近前才发现,一人多高的桩子足有上百根,每根上面都缚了人。
满身伤残、缺手断腿,有的头颅软垂已经死去,更多的奄奄一息,凄号声此起彼伏。
打从边上过的车夫杂役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眼风都不敢朝那边瞄。
“公主……”竹青和丹朱隔着窗缝瞥一眼,立刻吓得瑟瑟发抖,“那、那些就是诸奚人吗?好可怕!”
也不知她说的可怕,是指木桩上等死的战俘,还是将他们绑上去的北齐人。
眼前这幕的冲击,虞莜也难以淡然处之,内心深处生出战栗,“没错,北齐杀俘,与诸奚人的战斗从来不留活口。”
她不该忘记,秦昶战神的称号,是从尸山血海中挣下的,前世丰承毅就曾说过:
这一代的南康人活在温柔乡,永远不懂战争的残酷。
最前方的两根木桩特别高,上面缚着的正是徐骋和廖英杰。
尸首分离,头颅孤零零高悬在三丈之上的桩顶,风吹得乱发飞扬,露出狰狞面孔,脸上仍保留死前一瞬的惊惧。
“公主,别看……”
梅染抖着手来捂虞莜的眼,她看不得这些,会牢牢刻在记忆里。
虞莜蓦地回握她的手,指尖冰凉,指着徐骋的尸首,“梅娘你看,他已经死了,再不会……”
梅染将她一把搂进怀里,莫名感到悲痛难忍,一时喉头哽咽,很想问问她:到底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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