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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苏安还有半个小时才下戏。
他蹲在路边,薄唇含着根烟,骨节分明的手摁着打火机,幽蓝色火苗在夜风晃动几下很快熄灭。
他稍稍侧身,用身子挡风,低头摁了一下打火机,幽蓝色的火苗如同刚才跳动几下很快就熄灭。
打火机是在包厢桌上顺手捞的,质量差得厉害,一点风都吹不得,摁了几下死活不出火。
裴曜收紧下颚,桀骜的眉眼透出几分压不住的火,烦躁地将打火机塞进了口袋,咬着烟盯着路灯四周的小飞虫。
他有些不知名的委屈,不知道为什么幽采傍晚的时候走的时候为什么没亲他,还推开他两次。
头一回谈恋爱,这种事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天塌了一样的大事。
裴曜委屈又阴郁,一会想着从前幽采抱着他的脖子亲的模样,一会又想着幽采埋着脑袋在他胸膛睡觉的模样。
但想来想去,最后就成了今天幽采推开他胸膛的那只手。
裴曜神色阴郁,告诉自己到时候一定得问个清楚。
这是一件非常非常严重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
幽采穿着浅灰色卫衣,下半身是宽松的直筒牛仔裤,拎着一盆向日葵,上了裴曜的车。
向日葵被放在中控台上,这个点已经呼呼大睡。
幽采系上安全带后,扭头就亲了一口身旁的人,眉眼弯弯让他可以开车了。
酝酿了大半天神色阴郁的裴曜愣了愣,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梦初醒一样小声道:“你亲我啦?”
幽采有点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对啊。”
裴曜沉默三秒,立即在心里谴责自己不懂事——幽采一天到晚那么累,傍晚不想亲他怎么了?
自己就不能懂点事,给幽采找个理由吗?
一天天的,都不让幽采省点心。
半个月后是苏安的杀青宴。
杀青宴那天晚上,喝醉的苏安抱着幽采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苏安抹着眼泪哽咽道:“采啊,要是播出来我演得太差被骂怎么办?”
幽采安慰他:“没事,苏哥你现在被骂,以后你就能被夸进步大了。”
正在伤感的苏安一哽,悻悻然嘀咕道:“那我还是觉得我拍得还行啊……”
杀青宴那晚不少人同幽采告别,那些人都是跟幽采新交的朋友,是很相熟的剧组工作人员,年纪轻,平日爱说笑,经常给他赛饼干塞矿泉水,闲着没事的时候拉着他嗑瓜子聊八卦。
幽采一一同他们告别,宴会上不少人同他拥抱,拍着他的肩膀说以后有机会再见。
幽采同这些人拥抱的时候,嗅到了一股很神奇的味道。
他把这种味道称为“人味”。
每个人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样,好像跟花一样,每种花有每种花的味道,很独特。
不止是味道有很多,人类还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例如章年和苏安,明明苏安之前私底下还同章年闹得鸡飞狗跳,苏安杀青宴的时候,章年人在忙着录制综艺,但却托人送了花过来。
一段关系链接起来似乎很简单,可断开也似乎很简单。
觥筹交错的杀青宴结束,人声鼎沸后只剩下残羹冷炙,幽采扶着有些喝醉的苏安在包厢休息,再抬头看的时候,包厢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
苏安摁了摁有些昏沉的头,喝了一口水,看幽采站在圆桌前发呆,叫了他一声。
幽采回过神来,看着靠在椅子上的苏安笑着问他:“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仿古中式吊灯下,幽采眼睫渡上一层浅浅的光,目光掠过空荡荡的圆桌,想了想慢慢道:“我在想,我跟剧组里的奇哥他们还会再见面吗?”
苏安伸了个懒腰道:“干这行的,跟着剧组东奔西跑,要是再想碰到一块合作,估计是挺难的。”
幽采哦了一声,慢慢地想着很有可能以后都不会见到了。
毕竟人类的寿命太短。
鲤鱼精为了跃龙门,闭关都是年起步,有时为了寻求机缘,几十年没有音信也是常态。
他低头,鼻翼轻动,有点想记住刚才同那些人类拥抱时身上的味道,但是只过了这么一会,他便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凌晨,送完苏安回家的幽采回到自己的家里,窗台上的向日葵已经睡着,但他还是放轻了动作,轻轻地关上门。
他蹲在电视柜前,想要从一排排的花盆里挑选今晚自己住的花盆,但是挑选了好久也没挑出来。
幽采打了个电话给裴曜。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起来,椅子推动和脚步的声响停顿后是裴曜语气很轻地问他:“怎么了?”
幽采蹲在地上,对着电视柜前的一排排花盆小声说:“我不知道今晚要睡哪里,我挑了好久也没挑出来。”
他自言自语道:“以前我一下就能选出我想睡的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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