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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蛇王为何会突然重病?难道是她先前的治疗出了差错——既如此,她责无旁贷,不能不管。
不对……若是因为她的治疗导致蛇王病情恶化,那她必死无疑,必须马上逃命!
她纠结得有些久了,蛇王支撑不住,手臂一颤,跌落了回去。
他身上的宽袍滑落,露出半边昳丽的锁骨。
他喘息着,羞耻地蜷起了五指,紧紧抿唇,遏制失态的喘息。
维持这这一姿势,蛇王缓了片刻,复又望向茯芍,无声地哀求——
求她,别让他继续难堪下去。
做出这样的举动, 对雄性来说并不容易。
刻在本能里的求偶方式,是尽可能向雌性展现自己强大、完美的一面,任何不完美的状态出现在雌性面前, 都会令雄性蒙羞。
但陌奚向来不屑于本能。
他压下示弱而产生的莫大耻辱感, 强行悖逆本能而行。
这样的状态也并非全是演戏, 第二次捏碎了自己的蛇胆后, 胆汁流进血液, 造成了一场不小的灾难。
此时的病态,两分是假,还有八分是真。
雄性的本能想要遮掩虚弱,陌奚的身体知道,他可以忍耐, 可以伪装,足可以为了求得茯芍的青眼和强者对战, 他还远远不到油尽灯枯之时。
可他只是黯然瞌眸, 眼角因巨大的痛楚而泛出潮红,毫不掩饰、刻意扩大了这份虚弱。
半垂的眼睑下, 陌奚指尖微动,于悄然间拢紧了茯芍身后的鲛绡。
结界关闭,从没有就此退出的选项。
他紧盯着对面的蛇姬,等待她的动作, 不放过她每一个呼吸起伏。
“王……”
脚步响起, 茯芍终是无法违抗黄玉一族的本能。
她来到蛇王身边,扶住了他, 让他依靠着自己, 吐出蛇丹喂他服下。
蛇王不一定要是眼前的这条雄蛇,茯芍心中始终有一份称王称霸的野望。
但不能是现在。
在现任蛇王病重的时候发起王位挑战绝不可取, 这意味着决出的新任蛇王未必真的比前任要强。
投机取巧获得的冕号是一大危害。
新王弱于旧王,接下来,要么新王被其他强者杀死,要么导致整个族群衰退。
蛇王所患并非不治之症,也不会留下旧伤,他还有崛起的机会。茯芍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夺取王位,其他蛇也不行。
新王必须具备打败全盛状态的旧王的实力,如此才可以保证蛇族走在昌盛的道路上。
“您的蛇胆……”内丹探查到陌奚体内的状况,茯芍不可置信地惊呼,“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昨天分明已经愈合了!”
靠在蛇姬光洁的颈窝间,陌奚指尖微捻,鲛绡由此松散。
他并不允许茯芍后退,尽态极妍、摇尾乞怜,可当茯芍真的朝他走来时,他却有些迷茫。
他没有回答,茯芍也顾不上追问,凝神控制着黄玉丹,使其熨过蛇王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
这一次的治疗时间比前两次都要长,等茯芍好不容易肃清破漏的胆汁后,月已东移。
她一扭头,嘴唇堪堪擦过蛇王的眉。他倚着她的肩窝,半拢眼睑,将睡未睡。
那乌发斜插的鬓角还残留着几点冷汗,呼吸倒是平稳了下来。
茯芍松了口气,将蛇丹收回了自己体内。
吞下内丹时,她蓦地想起了医师院里的丹尹。
丹尹吃下她内丹后,直接陷入了癫狂。
蛇王已吞过三次她的内丹,却从未表露出任何异状。
不止蛇王如此,陌奚也是。
难道说四千年是一个大坎,跨过四千年的蛇便不会再受她气息的影响?
茯芍沉思着,她没有动,身上的蛇王也就没有起来,沉沉的睡着。
听陌奚说,蛇王十有八九是被玖偣旧王族所伤,可她又听说,玖偣的旧王只是一位三千八百年的狐妖。
千年是个大瓶颈,跨过之后便有质的飞跃,以蛇王的修为和心计,怎么会在玖偣旧王手里吃这样大亏?
从前的茯芍不明白,如今稍作思考,便忍不住叹气。
这大抵和族群的态度有关。
王也好,其他蛇也好,他们蛇族内部没有任何团结可言,维持秩序全靠蛇王暴力镇压,一旦蛇王式微,族群便是一盘散沙、各自为营。
但狐族——犬类的族群相当善于协同作战。
狐王之下有将臣、有子嗣,那么多大妖一拥而上,即便蛇王跨过了四千年门槛也讨不了好。
茯芍扭头,看向眉眼舒展,倚着她安逸沉睡的王。
他身上的月白色宽袍铺散开来,混着那股浅淡的水莲气息,使他看着不像是蛇,倒像是哪片清池里的木精花妖。
这张脸完美得无可挑剔,肤质如璧,茯芍不得不承认蛇王身为妖、身为雄性的魅力,何况他并非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