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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言商,无可厚非。
陆一诚已经是她见过的,人品、格局、情怀都高一等的‘资本家’。不对,应该说是爱国伤人。
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妻子可是知道的。
这些年他捐建的希望小学,捐给公益机构的钱,可都是不少。
她忽然一脸坏笑问陆一诚:“你会不会遗憾没遇到一个和自己志趣相投的伴侣?”
“胡说什么。”陆一诚难得用这样重的语气说苏彤:“志同道合那叫战友,夫妻讲的是情投意合。”
这反应够快的,苏彤听得都愣住了。短暂微楞后,不自禁笑了。
“陆一诚,有时候我觉得,我上上辈子是不是救过你的命,所以这辈子才遇到你。”
“为什么是上上辈子,而不是上辈子?”陆一诚不解这话,正常人不是应该会说上辈子吗?
苏彤再次一愣,为什么是上上辈子,这当然不能明说。
最后,她只能说:“我总觉得自己上上辈子才是人,上辈子是畜。”
社畜的畜。
陆一诚被她这话逗笑了,待笑够后,语重心长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刚才在屋里听到秀芝说想帮助魏娟时,你那小眼神就已经满是惭愧。你一定是想,自己觉得魏娟那想法没救了,秀芝想的却是哪怕劝说听不进去也要去做,对比之下,惭愧不已,是不是?”
他真的看到了,即便在聊天,他的注意力也是放在妻子那得的,所以不需要她回答,就有说了句其实没必要。
话说到这,陆一诚停顿了几秒,斟酌了下用词才接着往下说:“我们都是普通人,能做的有限,能如你这样做好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孩童时,站在滨江公园八角山的亭子上,俯瞰这个城市,他曾想要改变世界。
年少时,初站在大学校门前,看着那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他曾立志要改变中国。
可后来呢?他发现自己是如此渺小。
他改变不了世界,甚至也改变不了中国。
他迷茫过,沮丧过,后来终于想通。
哪怕是历史中的那些伟人,他们也不能单凭一己之力成事。
任何个人,在时间洪流面前都渺小得如同蝼蚁。只是小蝼蚁也有小蝼蚁的力量。
想明白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辞职下海。顺应时代潮流,去另一个能更好实现自己抱负的天地闯荡。
所以陆一诚看苏彤,比她看自己明白。
她不过是比其他人更早想明白想通透罢了,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有什么错?
人又不是非要粉身碎骨才能证明自己爱国,不是非得干常人不能干之事才能证明自己伟大,不是非要苦了自己才能证自己刚正无私。
做人啊,说到底就四个字,问心无愧。
在这点上,陆一诚甚至觉得妻子比自己做得更坦荡。
车子驶过一村口,外头忽然砰一声巨响。
一朵烟花在空中绽放,也打破了车内短暂的安静。
坐在后排位置上的陆敏本来被晃得昏昏欲睡的,这一声响立刻让她清醒过来,趴在车窗前,看着那在空中盛开的烟花,很是激动。
“妈妈,好漂亮。”
苏彤摇下车窗,笑着向外望去:“确实很漂亮。”
离过年还有近十天呢,这么早就有人放烟花。
时代真变了,十年前,大家可是鞭炮都要攒着留到年三十才放,现在已经想放就放了。
陆一诚见妻女感兴趣,放慢了速度,好让她们能看得久一些。
烟花不过七八响,砰砰几下后就没了。
陆敏看得有些不过瘾,颇为遗憾:“这就没了?好快哦。”
苏彤笑,也忍不住跟着说:“是好快哦。”
今年的春节,是她和陆一诚一起过第九个春节了。
1989年那个夏天,她抱着赌一把的决心嫁给他。转眼九年过去,时间证明了一切。
感触忽然涌上心头,她突然对陆一诚说:“明年夏天,我们就结婚九周年了。”
这话勾起了陆一诚更深的感触,千头万绪忽然涌上心头,胸膛也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上下抖动。他担心自己这状态会影响到开车,便缓缓开到路边停下。
一直跟在后头的陆政那辆车在准备超越他们时也停下,副驾驶座的车窗摇下,露出陆母满是担心的脸。
陆一诚也摇下车窗,对母亲说:“你们先往前开,我歇一会。”
陆母担心问:“没事吧?”
“没事。”
陆母相信儿子,将车窗摇上去后,车子缓缓继续前进。
苏彤担心丈夫是真的累了,提出让她来开车。
“不用,我不累。”
陆一诚松开脚刹,轻点油门后,车子再次向前行驶。
苏彤则往后看了眼,没有烟花看,坐在后座的两个孩子又开始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