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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广义帝膝下,除了未成年的两个小皇子,只剩秦昶和他同父异母的姐姐。
这位崔大人出身名门,娶的便是广义帝唯一的女儿毓靖长公主。
崔元魁略作寒喧,知熙沅公主长途跋涉,并未多留,告辞时道:“毓靖日夜盼着殿下到来,这几日她就住宫里,待你过两日安顿好就来看你。”
这人走了后,秦昶俊脸微红,“本来想让你先在宫外安置,等大婚的时候才搬进来,不过宫里到底暖和些,干脆就不折腾了。哦,我就住隔壁的明神殿,离这儿两步路就到,近得很……比铜马殿到你的琼华殿还近。”
他这样手足无措的模样,倒叫虞莜也跟着不大自在,默默点头不语。
婚礼定在正月初八,拢共就剩半个来月,中间再隔个年节,她都不知能不能休整过来。
装作四处打量,此地不似建康宫处处彰显精致秀雅,武昭宫的宫殿庄严大气,为着保暖,窗扇皆是敞阔的琉璃窗,采光极好,殿内一片敞亮。
秦昶陪着她内外看了一圈,虞莜问他,“我什么时候去参见陛下?”
“不用。”秦昶答得很快,随后顿了顿,才道:“父皇近来身体不适,恐怕见不了,过两日你休息好,叫长姐带你去见见母妃吧。”
虞莜也不揭穿,点头答应一声。
“这宫里清净得很,除了宫人,大活人就咱们两个,往后你自在些,想做什么想去哪里,无须向人通报。”
他这话说得过于大逆不道,什么叫活人就他们俩,虞莜睨他一眼,又出言赶人,“你快走吧,我累着呢。”
这位也走了,虞莜环顾四周,以后这含章殿,大概就是她要住一辈子的地方了。
殿顶过于高大,显得四周空旷,人在其中渺小寂寥,踱进内间,寝室最显眼的就是一张千工拔步床。
雕工精湛绝伦,油光水滑的紫檀木敲上去清声琅琅,顶架、外栏皆镶金嵌宝,奢华程度令虞莜都感到啧舌。
单只这一张床,价值万金不为过,上面的宝石大多乃西域独有,一看便知是安贵妃的手笔。
梅染先把床铺好,蓝采等人捧了水进来净面洗手后,虞莜换过衣裳,先不管别的,扑进绵软的云锦绣褥间打了个滚,叹道:
“总算可以踏踏实实睡在地上了。”
马车再稳,一连几月晃悠过来,几乎都忘了平稳睡着是什么滋味。
竹青捧着托盘进来,笑道:“还好咱们走得是陆路,听人家说坐船几个月,上岸觉得地都在摇。”
虞莜把脸埋在枕头里,摇了摇头,咕哝一句,“我是永远不会坐船了。”
提前开了地龙,殿里暖意如春,竹青把银耳羹端过来,虞莜扫了一眼,“不要,天天吃都絮了,我先睡会儿。”
竹青端回来一口闷了,想起她先前那句,问道:“公主为什么不喜欢坐船了?”
虞莜闭眼不答,梅染过来轻声撵人,“别吵着公主休息,你们赶紧该洗该换衣裳的,收拾了轮班歇,剩下的跟我收拾东西去。”
“哦。”竹青一把抓过托盘夹在腋下,蹑着脚尖跟在她后面,“姑姑你不累么,要不先去歇会儿吧,卸车我去看着。”
“我的姑奶奶,猴年马月我能指望上你,就谢谢神佛了。”
梅染轻轻关上门,交待她,“刚才太子爷吩咐过了,这含章殿原先的宫人只作洒扫粗使,内殿和厨房的事儿还是咱们自己来,你去看一眼,叫他们各归各位即可,等明儿我空了,再来按册排整。”
“知道了。”竹青答应一声,脚下一点都不敢偷懒,刚到新地儿,要忙的事儿还多呢。
想是颠簸习惯了,睡在床上反而不踏实,虞莜做了很多梦,深广的宫殿、影影绰绰看不清脸的人,前世关于武昭宫的一些秘闻在脑中走马灯般轮转。
她蓦地惊醒,盯着头顶的鲛绡纱帐愣神半晌,才知身处何时何地,轻轻吁出一口气来。
安贵妃,她的婆母,是个怎样的人?
不多时,梅染轻手轻脚进来,透过纱帘见里面的人正半靠榻头而坐,这才走上前,“公主这么快就醒了,睡不惯吧?”
虞莜有择席的毛病,嗯了一声,拉她在榻边坐下,头靠上去,“收拾得怎么样了?眼下也不急,先应付了大伙儿晚上能睡,其他的明天再慢慢拾掇。”
“这些琐事不必公主操心。”梅染笑着说,从枕边摸出把玉梳,“来,奴婢给你通通发。”
虞莜怀里抱着个月牙枕,弓腰伏上去,一头青丝柔顺地自肩头滑落。
梅染一边梳,跟她说起这宫里的事,略讲了几句宫人的安排,随后道:“刚才听他们说,毓靖长公主这几日住在曲昌殿,从前她生母宣美人就住那儿,在她很小的时候过世的,一直是安贵妃养在膝下,情同母女。”
“宣修仪。”虞莜纠正道:“死后封的。”
“原来公主知道啊。”
“嗯,听人提过。”虞莜随口答道。
她还知道,宣美人是被太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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