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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
可是他错误估计了这栋宅子二楼的高度。
这里的二楼,可以相当于正常楼房的三楼甚至四楼。
而且,他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
那种全身上下都碎裂的痛让他产生了要死了的错觉。
可真正的死怎么会感觉痛?
他好痛,从来没有过这种痛,哪里都动不了,连伸一根手指都痛苦得不行。
他小声呼救,家里的佣人围出来看他,却没有任何人救他。
他们都远远地观望着,袖手旁观,脸上带着畏惧、同情、害怕,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询问他的情况。
正在他绝望之际,他听见了慢慢靠近的脚步声。
他睁开眼,看见了那个永远淡漠疏离的面孔。
陈梓一直搞不懂秦航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
他看起来很高冷,跟谁说话都隔着距离,虽然只是家里的保镖,但对待主人的态度也并不热情,甚至可以称得上过于冷淡。
可能由于其过分优越的体能和身手,连陈旻新都对他另眼相看,所以才会经常带在身边做事,家里的佣人也要恭敬地叫他一声“秦先生”。
他与秦航的接触并不多,陈旻新折磨他时,秦航会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用一种近乎冰川的眼神看他被陈旻新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再按照陈旻新的吩咐,把他关进地下室或者楼上。
有时,他和后面那群保镖会跟陈旻新一起消失一段时间,这几天便是陈梓最自由的日子。
他可以在院子里面晒太阳,累了可以安心睡觉,不用担心陈旻新会半夜发疯把他扔到外面。
每次他们一行人回来,总会少那么几个人,身上也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
第二天,少了的人数又会有新的人来补上,在后院训练的人始终那么多。
这么多年,保镖换了一轮又一轮,只有秦航一个人始终都在。
那天夜晚下着暴雨,陈梓趴在窗口,看着数十辆车从山下缓缓开上来,停在了家门口。
天边云层翻滚,雷声不断,硕大的雨滴砸到地上,溅起一圈圈水珠。
数道远光灯杂乱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副混乱的光影画。
一群人穿着黑衣的保镖从车上下来,有的走了两步就狼狈地摔在地上,也有的直接被人驮在背上,更多的是相互搀扶着往前走。
安静,又沉重。
除了暴雨,没有其他什么声音。
秦航从第三辆车下来,冒着大雨,穿过众人,大步往里面走。
雨水很快把他衣服弄湿,黑发也被打湿得贴在了脸上,他埋着头向前走,一步也不曾停留。
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似是要撕裂天空,漆黑的夜忽然亮了一秒。
就这一秒钟,秦航突然抬起了头,直直朝二楼窗台看去。
对上秦航的目光,陈梓心脏有一瞬间的停跳,身体血液也跟着凝滞。
秦航并没有立刻收回视线,而是一边看着他一边朝后院走。
陈梓也没有进屋,就这样居高临下注视秦航。
直到走到了拐角处,建筑物隔断了他们的视线。
后来陈梓经常梦到这天晚上,伴随着电闪雷鸣,秦航那个眼神反复在他脑海中出现。
梦醒时,他经常盯着天花板发呆,却始终没有弄懂秦航是什么意思,那个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自从他从二楼“摔”下来过后,陈旻新就在宅子所有窗户上装上了铁栏,除了大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出去,从外面看,这里就像是一座监狱。
那次他全身上下多处骨折,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
虽然很狼狈,但这三十几天没有陈旻新,对于陈梓来说这一摔就摔得值了。
陈旻新不知在忙什么,每天早出晚归,也没什么精力来折磨他。
期间,陈老爷子回来过一次,见他全身裹着纱布躺在床上,脚上还裹着石膏,似乎有些不悦,皱眉问道:“怎么弄成这样?”
许久没见过这位alpha父亲,陈梓觉得他比以前苍老了许多,头上的白头发在灯下泛光,脸色也十分沧桑。
陈梓默不作声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后偏过头闭上眼:“摔的。”
陈老爷子并未来得及多问什么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陈梓默默攥紧了被褥。
自此过后,陈梓再见到他时,他已经只剩下了一口气。
那天下午太阳刚落山,地下室门就被打开了。
陈梓靠着墙坐着,略显茫然地看着外面开门的秦航。
因为按往常来看,陈旻新要一直把他关到第二天早上才会放他出来,而现在他才在里面呆了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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