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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江那日带着桃花糕和香炉,人已经离开了平福镇,还在旁边的聚宝村玩了一日。
那聚宝村风光秀丽,早晨风吹长草缠绵万里,h昏霞渡长河通往天际。这里的人也好客,不过一日下来,伏江的香炉里就放被满了点心。
这里很好,也许和沈长策说的一样,要是愿意住下,也能感受到点不一样的好。
可伏江夜晚把那些水果点心全部倒出来,却只捡起了昨夜的桃花糕。
他又突然开始想,自己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那晚伏江坐在田野间的一个小亭子,望着天空的明月,好似在对谁说话:“你告诉我,你是想让你的这辈子活得怎样呢?”
他把手掌朝上,让月光落在手上,又仔细看着,自言自语道:“不过与沈长策住了几个月,我这一世就过了小半。我要是再回去找他,岂不是很快便没多少日子了?”
“那他还有多少日子呢?原来不能相ai的话,ai着的一方,命多不好。”他当然记清楚自己离开的原因。
他苦思冥想,那月从天之中偏移到了河之上。他绞着头发玩,目光却渐渐锁到一处。
手指捻住头发中的一根,扯断,两只手食指拇指凑在一处,放在眼前缓慢拉开。
那苍白的月光透来,他看到了一根苍白的头发。
他神se一惊,又抱着那香炉,跑过田野银se的小道,一路直到了河边。低头一看,河里的人不再有少年的g净稚neng,眉眼之间也刻出了人间的骨气和优柔。
凡人孩子出生之时,全都像是璞玉,面容稚neng而相似。每长大一年,那天神的刀斧便多凿了一道,等他长大ren,眉目便刻画得更深陷。每个人的轮廓便大有区别,有的好看,有的丑陋。
那刀斧一下一下地凿,像是犹豫着无从落定、只能不断修整的石雕工匠。一下又一下,那石头总会到最美的时刻,但从最美的时刻永远不停地凿下去,他双眼就不停深陷、苍老、瘦弱······最後变成一具骷髅,再变成一滩碎石尘土。
伏江是仙,他不可能苍老,或是变成一具骷髅一滩尘土。但他也也不再是璞玉。
伏江看了半晌,便对河里的人道:“你真苛刻,给我的人生实在太短,我不过思考了半个晚上,便要我生了白发。既然想着也是老,回去也是老,那我回去好不好?”
他又低头看着河里的明月,低声道:“我回去以後,他大概已经不会ai我了,我也不会ai他的,我只是要和他住在一块,每日看着他就好。要是你不同意,就用乌云遮住明月,要是可你同意,就清光潋灩直到天明。”
明月无声地悬挂。昨夜还是乌云遮蔽,突降大雨,此时却一片乌云也没有。
夜空晴朗,万里无尘。就如伏江心想的一样。
伏江法。为何今夜会如此淋漓尽致,就和这雨一样把天地搅得一团乱。
伏江喘了几声,又依附在他耳边:“你吻我时,偷偷给我吃了药。”
他的声音搔得沈长策心痒,他脱口而出:“没有。”
“要是没有,你为什麽这麽凶?我为什麽这麽快活?”他把手伸到两人jiaohe的身下,告诉他是什麽凶,什麽是快活。
沈长策呼x1一滞,久久才又道:“没有!”
沈长策狠狠撞了几次,两人抖着身子,接着什麽也想不了。
酣畅淋漓後,伏江躺在沈长策怀中:“没有人会让神随自己开心做事,也许我是人。”
他好像是喝醉了,喝醉的人会忽然把矛盾不清,颠三倒四、无从下手的事想通。
“我是人。我这辈子是。”他又看着沈长策,乐颠颠道,“你这辈子也是。”
“那我上辈子是什麽?”
“是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
几个月前,伏江也说他像石头,但现在他是人。
沈长策竟认真想了想,又怔怔道:“我的这辈子,是从看见你开始的,还是从你把它偷走开始的?”
这问题问得有些傻,伏江突然把脸埋进他的x膛,嬉笑道:“我喜欢你。”
从那天起,伏江每日的兴趣不再在卖东西上。他每日都出去,回来时便和沈长策说今日遇见的新鲜事。
“今天有一只鼠妖,把许多猫都杀了,我本不愿收拾它,但他又开始杀狗。我只好把他变回了一只老鼠。”
又一日回来絮絮叨叨:“蛇和狐有灵气,最容易修成妖,但今天我看到一只麻雀jg,她竟然也吃人。她以为吃了人就能长命百岁,长命百岁就能找到si而覆生的办法。殊不知她的丈夫早就投胎转世了。”
沈长策忽然问:“为什麽人间只有妖,没有鬼?”
伏江笑道:“地府秩序森严,神仙什麽都不管,只管地府。。”
他每日出去,都是去看妖,好似从来没看见过。沈长策一开始担心他的安危,也悄悄跟去,却见他毫发无损又乐在其中,便稍稍放下些心。
他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