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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缓缓行来两排身着素衣之人,有的奏乐,有的举幡,有的只是随行,中间抬着一口蒙着白绫的棺材。而玉琉璃,正位于领路的最前方——薄衫赤足,手执红伞。
魂引
她一步步走得平稳缓慢, 面色无波无澜,目不斜视,但江灵殊知道, 她一定看到了她们在此张望。
眼前之景诡异妖惑,竟还有几分别样美感, 二人一时看得呆住,直到灵衍捂着心口跪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江灵殊忙扶她回到屋内, 见她面色惨白紧蹙着眉, 万分痛苦, 不禁心急如焚,隻恨不能替她承受。
灵衍喘着气咬着牙, 许久才断断续续地道:“我也不知……可就是心口疼得厉害,刚刚那一瞬, 几乎,几乎要痛死过去,现在才缓过来些……”
“心口疼……莫不是!”江灵殊忽然想到什么,虽仍忧虑不减,但面上却又浮现出一丝喜色, 急促说道:“那日师父教我返魂之术, 魂魄离体而在近处时,便是与你此刻一样的感受!”
“真的?!”灵衍闻言,亦忘了身上疼痛,一时悲欢交织, 泪光盈盈, 又仰面问道, “可我那一魂一魄会在哪儿?方才那么多人经过,难不成……难不成是附在谁那儿了?”
“这却是不会, ”江灵殊摇摇头,“师父说过,仅仅一魂一魄,并非完整有意识的灵体,难附人身……且他当时还说了,看到那魂魄似有犹疑盘桓之意,许是所在之地将有不寻常的事发生,看这村子里的一切,可不就格外不寻常?”
想了片刻,她又犹豫猜测道:“只怕同刚才所见葬礼还有些关系,还得打听一二。”
“要不……先用些饭食罢?我,我有些饿了。”灵衍指指桌上的食盒,眼巴巴儿地望过去。
“你啊——”江灵殊点点她的额头,“可还疼着?”
“好多了,隻还有些隐隐微痛,不妨事,横竖也无药石可医,填饱肚子才是正经!”她爽朗一笑,只是这一笑,反让江灵殊更加心疼。
她知道她不愿让自己太过担忧,所以每每身上不适,总是百般忍受遮掩,强作欢颜……她全都知道。
可自己既解不了她的苦痛,便也只能装作相信,好让她也心安些罢了。
食盒内的饭菜仍滚热着,菜品多以清淡为主,连肘子都是清汤去了荤油的,吃起来倒是鲜香爽口,却也不是这北地的菜式。
心中疑团越来越大,待用完饭安置了灵衍,江灵殊便去寻刚刚送饭食来的两个小丫头,恰好一出门就在回廊碰上一个。那丫头正倚在栏上绣着一块帕子,见她来了,立刻笑盈盈迎了上来:“姑娘可是有何吩咐?我名唤红豆,另一个是我姐姐,叫作雪米,下次姑娘若是要用人,只在屋内叫一声便是了,不必特特来寻。”
“倒也谈不上什么吩咐,只是有些疑惑之处想要问问罢了,”江灵殊作闲聊攀谈状笑道,“我刚来便觉你们这村子与别的村庄很是不同,一屋一瓦皆是新巧,总不似北地风貌,莫非这儿的人都是从别处迁来的?”
“可不是嘛,姑娘好眼力,”出乎意料的是,红豆全无避讳之色,大大方方讲道,“咱们这村子里的人,祖上是渡海而来的,虽经了这么些年早也与本地人无甚差别,可一些风俗习惯仍是留下来了,不知道的看着自然觉着奇特,也是寻常。”
“原来如此……”江灵殊点点头,又问道,“那我方才在门口所见,莫非是玉姑娘家中有人过世?你别误会,我并非有意探听,只是若在这样的时候还叨扰府上,那实在是……”
“非也非也,这您可就不知道了,”红豆连连摇首,面上浮现出几分骄傲神色,“我家主人是村中的大巫,村内大小事务,什么卜问吉凶、婚丧嫁娶、祈福祭祀,都得由她来主持,有时忙得十天半个月都歇不下来呢,过世的那位……”
她说到此处,忽地看看左右,才又压低了声音道:“并非主人的亲眷,只是要好的闺阁密友,六日前因病去了,今日于风俗该在神树下再停一日棺,明日便该下葬了……总之,我家主人这些天也是伤心得很,姑娘可莫要在她面前问起这桩事。”
“这个自然,我明白的,你放心。”江灵殊一口答应,想着问到这些也便罢了,谁知红豆却似说到了伤心处,叹口气又说道:“我家主人也是可怜,自小失了双亲,如今又连这唯一一个朋友也没了。我与她一同长大,看她一人苦苦撑到现在,实在也是心疼……”
她说着说着,甚至抹起泪来,倒让江灵殊一时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安慰,隻得抚抚她的背道:“你家主人若知道你有这份心,定会宽慰不少……”
“红豆,做什么呢!”正僵着时,那另一个叫雪米的丫头捧着收拾的碗盘走过来面带责备地瞪了她一眼,又向江灵殊歉疚笑道:“让姑娘